王氏婦科 和緩中正中醫學博大精深,醫林賢明輩出,三晉流派平遙縣王氏婦科,傳婦科28代,續家譜800余載,醫世繁衍,代有傳人。近代以來,王氏26代王裕寬、27代王培昌等,均聲名益顯,恪遵祖業,盡得先人治病之妙諦,為世人所重,歷今未衰。王氏婦科學宗《靈》、《素》,參于諸家,主張治以醇正,調以和緩,善養氣血,重視肝、脾、腎,臨癥尤善用《傅青主女科》,遵古而立新,使王氏婦科形成了獨特的學術理論。 顧護正氣 補偏歸正 縱觀古今,善醫者多持補偏救弊歸正立說而卓有成效。如元劉河間,創火熱論,以糾時醫善燥熱之弊;張子和力主攻邪,改群醫喜補之風;丹溪以養陰主論,指責濫用香燥之害;張景岳則用溫補而正寒涼之害;王清任倡活血化瘀。醫學各家之說對促進中醫學的發展,起了重要作用。王氏婦科繼承先賢的優良傳統,提出了顧護正氣,補偏歸正的治病要則。指出:歸正之法,臨證時要執簡馭繁,減方精藥,明白指示,庶幾后學,一歸醇正。王氏強調醇正乃精純之謂,臨證時直率以往,中其的而歸其正,決非平淡敷飾。強調抓主證,重病用重藥。同時臨床之時,王氏又特別重視保護正氣,重用峻藥,雖非所忌,但若能用輕藥能達到治病的目的,則應輕藥投之,這樣可不傷正氣而治愈疾病,并可避免病人對峻劑之畏懼。27代傳人王培昌醫師經常說:“余上承家學,力矯時弊,凡病可以輕藥投者,必以輕劑治之,若遇善疑者,必準以輕劑為治。”在王氏顧護正氣、調和醇正的宗旨指導下,治療中則靈活變通,補偏護正,因地、因人治宜。然而王氏用藥,當病情必須用重藥時,亦絕不就輕。認為有必不可代者,則重用之,醫者心所安,毀譽亦無所惜。王氏醫案中記載:一女子27歲,懷孕8個月,少腹脹滿,五日未大便,少腹急迫難忍。認為此乃大承氣湯證,但考慮患者懷孕8個月之事實,認為“此病乃妊娠合并腸腑不通,按情理斷難用承氣法,然不用承氣,證屬難挽”。毅然立方大承氣湯加西洋參、杜仲,以小米湯送服,藥盡一劑,大便解,腹脹消,胎未動,而諸癥悉退,取得了邪去而正未傷的良好效果。 王氏婦科顧護正氣,常重視氣血。倡導李東垣的“血不自生,須得生陽之藥,血自旺矣”的理論,對血虛之人喜用人參補之,氣旺則能生陰血。臨證時常在補血的同時,注意補氣。常以當歸、白芍、熟地配伍黨參、黃芪。遵從張景岳“善補陽者,必于陰中求陽,則陽得陰助,而生化無窮,善補陰者,必于陽中求陰,則陰得陽升而泉源不竭”之論,對陽虛氣虛的病人,在補氣補陽時常佐以陰藥。對陰虛患者在補陰時,也常助以陽藥。通過氣藥、陽藥、血藥、陰藥的有機配伍,能起到補其不足,益其所損,從而調整臟腑機體,顧護正氣,補偏歸正,以達到康復之目的。 養血柔肝 和緩致中 養血柔肝,是王氏婦科的主要法則。女子以血為本,臨證之時,王氏婦科倡導“婦人之血,只可使其盛,不可使其衰”的治療原則,其補血養血之治則貫穿于婦科經、帶、胎、產諸癥。臨床養血首推四物湯,認為四物湯全方僅四味,而三陰并治。當歸甘溫養脾,使血有統;白芍酸寒斂肝,而使血能藏;生地甘寒滋腎而益血;川芎辛溫通氣而行血,故調補血分之功顯著。王氏用藥從不標新立異,以和緩為治療特點。婦人血盛則五臟安和,經、胎、產、乳正常,故王氏始終把養血和血作為施治總則。 肝藏血主疏泄,暢達人體氣機,與婦科病關系密切,故有調經肝為先之論,更有婦人以肝為先天之說。婦人之病多有余于氣,不足于血。醫者云:“血之取義一為榮,榮者發榮也,非血則無以潤臟腑,灌經脈,養百骸,此滋長之義也。一為營,營者營壘也,非血則無以充形質,實腠理,固百脈,此內守之義也。”可見人體內而五臟六腑,外而四肢百骸,皆賴血之涵養。若婦人營血不足,則易肝氣上亢,可以引起多種病變。古人云:“五臟唯肝最剛,而又于令為春,于行為木,具發生長養之機,一有情郁,則其性怒張,不可復制,且為火旺則克金,木旺則克土,波及他臟,理固宜然。”故治肝最為臨證之大法。如肝郁脾虛,經水失調,常用逍遙散加減。濕熱帶下用龍膽瀉肝湯。妊娠肝郁肋痛肋脹,用傅氏解郁湯。肝郁氣滯不孕則常以傅氏開郁種玉湯。產后肝郁納氣腹脹也常以四逆湯加減治療。 王氏對肝的治療,多從調養陰血著手,因肝主藏血,又賴血以養,故肝與血的關系密切,強調肝之性“其體陰,其用陽”,血虛則肝失所養,則婦人諸病蜂起。故治肝多用血藥,常用血家要方四物湯加減,充分體現了王氏治病重肝、用藥和緩的臨床特點。 重視脾胃 配伍適宜 脾胃為后天之本,氣血生化之源。李東垣云:“元氣之充足,皆由脾胃之氣無所傷。”若內傷脾胃則百病由生。在治療婦科病中,重視脾胃,善于調理脾胃。不但重視脾胃之陽,又善于滋養脾胃之陰。在應用補益法時,常配伍權衡健脾的方法。若脾運不健,兼有陰血不足時,多健脾養陰共用。常取甘寒養陰,避免滋膩呆胃之品。脾弱氣虛,則健脾與益氣相伍;脾虛濕阻,則健脾輔以滲濕;脾虛氣滯,則健脾理氣。王氏始終認為,養陰能護胃氣,益氣可助脾運,滲濕有助于脾胃功能恢復,理氣可推動脾運之力。均可使脾胃健運,以資助氣血生化之源,有利于調整臟腑功能,促進疾病向愈。 王氏調理脾胃,常以四君子湯為主方加減化裁,取黨參益氣健脾,白術健脾燥濕,云苓健脾滲濕,和甘草共起益氣健脾作用。氣虛加生口芪;脾虛加炒山藥、扁豆;有濕加炒薏仁、半夏、陳皮;消化不良加焦三仙、雞內金;氣滯加青皮、木香、枳殼、烏藥。婦人帶下重健脾祛濕,用傅氏完帶湯。妊娠胎動不安也常用四君子湯,加安胎之黃芩、寄生、菟絲子。產后氣血不足,也用四物湯合四君子湯為八珍湯,以氣血雙補。婦人經、孕、產、乳是脾胃升降氣化作用的特殊體現。婦科疾病的發生,則是脾胃失調的病理反映,所以調理脾胃是治療婦科疾病的重要環節。臨床上先天稟賦不足出現的婦科病,只治先天,遠水怎解近渴,事倍功半。以后天養先天,充分調動脾胃生化之功能,使氣血充盈,則先天自強。所以張景岳說:“凡先天之有不足者,但得后天培養之力,則補天之功,亦可居其強半,此脾胃之氣,所以關于人體者不小。”王氏婦科在婦人病的治療過程中,調理脾胃始終貫徹其中,實乃是其學術之風范。 補腎圖強 相得益彰 王氏認為,婦女一生,經、帶、胎、產、乳與臟腑、經絡、氣血的關系密不可分,而腎又是臟腑、經絡、氣血生化之總司。所以補腎法為治療婦科經、帶、胎、產諸癥的重要手段。 婦人月經的產生,是腎氣、天癸、沖任、臟腑氣血協同的結果。腎氣的旺盛,天癸的產生,在月經生理過程中,起著重要作用,《傅青主女科》指出:“經水皆出自腎”,是很有道理的。古醫家王冰也云:“腎氣全盛,沖任流通,經血漸盈,應時而下,天真之氣降與從事,故云天癸也,然沖為血海,任主胞胎,二者相資,故能有子,所以謂之月事者,平和之氣,常以三旬而一見也”。王氏婦科學遵《傅青主女科》,對婦科病倡導補腎治法,善用左、右歸飲,腎氣湯等,喜用傅氏女科方。如腎虛月經過多之加減四物湯;年老血崩之安老湯;妊娠腹痛用安奠二天湯等,均以補腎而取效。補腎之品如熟地、山茱萸、枸杞子、杜仲等藥最常用。補腎又多與補氣養血共用,相互作用,相得益彰。王氏應用補腎法,貫徹于整個婦科治療過程。月經失調,補腎調經,帶下則溫腎健脾,妊娠胎動則補腎安胎,血下崩漏則補腎系胞。王氏認為,婦人生理及病理均與腎有密切關系。故對疾病的認識治療,處處顧護腎氣。補腎藥貫穿于婦人經、帶、胎、產疾病的整個治療過程。始終認為:腎為人體元氣之根,為水火之宅,五臟之陰氣,非此不能滋,五臟之陽氣非此不能發,五臟之真唯腎為根。 王氏補腎,常于補脾藥同用。補先天,養后天,脾腎互護,相互滋助,對婦人尤為重要。補腎法也常與養肝法同用,肝腎同居下焦,肝藏血,腎藏精,精血相生,肝腎同源。肝主疏泄,腎主封藏,一開一合,一泄一藏,肝腎協調,共同維護婦女經、帶、胎、產。故調補肝腎經常配用,補腎圖強,多與調補肝脾相互配伍,相得益彰。 王氏婦科調和中正的醫學思想,來自于王氏歷代先人豐富的臨床總結,且與其“勤求古訓”,參合百家是分不開的。治療以和緩致中的總則和重視肝脾腎的立法,是王氏婦科學術思想的主題。這些學術經驗至今仍然指導王氏后學,勤于臨床,精于方藥,為人民健康服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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