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哥侃文化,帶你了解唐張旭和他的狂草 歡迎大家來到全哥侃文化,跟著全哥一起,探尋中國書法的歷史。 唐代書法之所以成為整個中國書法史上的關鍵時期,首先是它的“尚法”,建立法度與原則,書法終于在這個時代找到了自己的歸宿,確立了體格。那么,唐代“尚法”之外還有什么值得研究的現象?如果唐代是楷書最高,占據一切,行政手段和立碑風氣導致舉國上下、舉朝上下都來學習楷書;那我們也許仍然覺得很遺憾。因為這樣看來,唐代書法的藝術氣氛不太濃。然而事實上,這個時候卻是一個包羅萬象的時代,在楷書確立的同時,還有一個草書的大盛。第一個極端是最嚴正,是楷,叫正楷,第二個極端是最隨意的、最浪漫的、最狂放的,叫草書、狂草。最規則的與最自由的,應用的與藝術的,形成- 條分界線。這兩個極端,在同個時代獲得了同等的地位,說明全盛時代的彈性越大,拉力越大,它的跨度和寬容度越大,則這個時代就越了不起,令人神往。 早在初唐,草書就已崛起,著名的孫過庭《書譜》和賀知章《孝經》即是初唐至盛唐草書中的兩件瑰寶。賀知章草書講究鋒利話銳,以露鋒為尚,似乎是在學王之外頗有自出新意之效。但可惜的是動作迅利而又顯得太規范,變化不夠,速度、壓力、筆畫的形狀都還沒有豐富的調節。因此不算是第-流的作品一看 賀知章的草書令人想起唐代隸書,這都是一些過 于規范(盡管表現不同)的心態,似乎與尚法的觀念痕跡不無關礙。而孫過庭,則以出類拔萃的技巧,對小草書的藝術性進行了淋漓盡致的發揮。藏露轉折、疾速行止、幾乎無處不佳,又加以《書譜》本身是書法理論發展史上的一座豐碑;一部《書譜》可以習字兼讀其文,更是絳樹青琴、相得益彰,因此,《書譜》被公認為是最理想的習草范本。 《書譜》是小草,雖未必狂放,但論抒情性卻絲毫也不亞于狂草。孫過庭身份不高,除《書譜》傳世之外,關于生平行實大都不詳。而賀知章卻是詩人,寫《上陽臺帖》的李白更是個千古赫赫的大詩人。不過我想既然孫過庭能寫出書論名篇《書譜》,在文化層次上應該也沒有有什么問題。因此,這還是一種文人之間的藝術追求。有趣的是,統觀整個唐代書法史,楷書名家皆是公卿將相,屬官僚層。而草書名家卻大都政治地位不高,是文人士子之類,它似乎又與楷書的應用功能與草書的藝術表現功能有直接對應,其間,似乎也有許多令人回味的內容。 狂草書的代表人物有張旭。杜甫《飲中八仙歌》詩云“張旭三杯草圣傳,脫帽靠頂王公前,揮毫落紙如云煙',張旭的形象是一-種自由浪漫、狂蕩不羈的地道的藝術家形象。居然能在有身份的貴族王公面前醉酒揮毫、無拘無束。這相比于“弘文館”里的書學博t,皇宮里的京官還有楷書手顯然浪漫和瀟灑得多。第二位是懷來,他也了不起,懷素《自敘帖》有詩云:“粉壁長廊數間,興來小豁胸中氣,忽然絕叫三五聲,滿壁縱橫千萬字”,這也是一種非常豪放的藝術形象,“滿壁縱橫千萬字'與“落紙如云煙“意思差不多。極藝術的、極自由的草書家形象與極正規的、極實用的精書家形象,同時并存于唐代。證明整個唐代書法藝術與實用之間又有了一種新的模式。我們看到了一種明顯的交叉。張旭脫帽露頂王公前,醉后濡墨作書,這種形象是一種根本沒有拘束、精神狀態非常自由的形象,但張旭是否味狂放?他也有地道的楷書作品《郎官石柱記》,其端莊不茍的水平決不亞于虞世南、歐陽詢。于是我們發現:在這個時候開始出現了全能型的藝術家。既能最狂放的草書,又能最工整的楷書。這時藝術家有-種很特殊的含義。在以前的所有藝術家,盡管寫的作品是藝術的,但是應用的條件規定了他只能擅長什么就寫什么,或者現在應用什么他就寫什么。而唐代的藝術家學書法卻有一個跨度:一方 面會寫“弘文館'的字,詮試官吏的字;另.一方面也會搞地道的書法藝術。從歷史發展角度看,藝術與實用在唐代楷書中混雜在起不分 彼此,而從書家個人的創作意識與能力來看,則張旭又能把應用的端楷與狂放的藝術草書作了專業化的區別;一方面可以把楷書寫得最具有藝術性,但不違背實用的標志;一方面也可以寫非常狂放的草書以求抒情達意。著名的散文家韓愈曾寫過. 篇短文《送高閑上人序》,其中談到張旭的草書。他說張旭的草書喜怒、憂悲、歡愉、“天地事物之變,可喜可愕,一寓于書。”現在看起來這樣的觀點是最成熟的藝術觀。-根草書的線條可以把天地萬物之變全部概括進去,以韓愈一代大學問家講這樣的話,一定有他的道理。第-足見張旭的了不起;第二,也可以看出書法發展到這個階段,的確在觀念上已經相當成熟了,已經能從抽象的簡單的線條里面發現天地事物之變,可以發現一個人的喜怒哀樂,這是一個非常重要的前提。韓愈未必是一個書法家,但可以證明高文化層的人對書法必然會有個比較深人的認識與把握。 我們在張旭、懷素的形象中發現,一種純粹的草書藝術書體和“尚法”的楷書形成了一種平行的復線形態。這是我們在書法史上第二次提到這個概念,與第.次的復線形態相比,它們之間有什么區別?第一個復線形態是在秦代,第二個復線形態是在唐代。二種復線形態的比較,構成-種更 大的復線形態。我們可以說唐代書法是藝術的,秦代書法是實用的。如果得出這個結論的話,那么可不可以進. 步說:因為唐代的楷書已經進入藝術發展的軌道。它已經不是純粹意義上的實用,但它在當時的具體表現狀況中有相當.部分實用的成份,在這種情況下,張旭、懷素的出現必然是:一個了不起的出現。當時, 整個人文環境已經出現走向純藝術的傾向。繪畫有吳道子,詩歌有李白,當然還有很多,書法家創作意識也相應地較強了。比如,盛唐時期開元天寶年間,就有“三絕”。 裴旻有劍舞,李白有歌詩,張旭是草書,號稱“三絕”,詩是唐代的主要文學形式,其地位很高。書法能夠和它相提并論,證明唐代人把書法完全看成是藝術的,不是藝術不可能并列,這是一個簡單的結論。甚至連當時的吳道子繪回都沒有列為三絕(當然后來也有稱吳道子繪畫是“絕”的),書法的地位提高得如此之快,與張旭、懷素的創作過程充滿藝術浪漫情調有密切的關系。書法是藝術,所以能夠和歌詩、舞劍相比。張旭是這樣創作的,張旭觀“公主與擔夫爭道”悟到很多道理,這是種藝術的領悟。見公孫大娘舞劍器”而草書大進,這也是一種藝術的領悟。如果“公主與擔夫爭道”這個故事確實的話,那這是一種從自然現象中找到靈感。而觀“公孫大娘舞劍器”則是從姐妹藝術的原理里悟到了草書藝術的表現力。這種發展和發擁完全是藝術性的,里面不摻雜任何實用的成份。當然懷素也很了不起,“觀夏云多奇峰',懷素能在夏云里究竟能悟出些什么?我們現在也只是一種猜測而已,并沒有具體的含義界定。那么這和張旭觀“公主與擔夫爭道”等故事,應該是比較吻合的。他們都是從自然現象中間找到種領悟。所以張旭和懷素是唐代草書發展的極則。這種草書發展的極則的出現,證明了書法有充分的能力在藝術上開拓自身。書法依附于文字,這是一個沒有辦法擺脫的束縛,有它的規定。但是,書法開始在有限的范圍里進行一種嘗試, 它走出了非常寶貴的一步, 它開始追求純藝術的 書法表現。 跟著全哥一起,探尋書法文化的悠久歷史,我們下期再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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