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劉“詠老”酬和詩欣賞

（一）

詠老贈夢得

唐·白居易

與君俱老也，自問老何如。

眼澀夜先臥，頭慵朝未梳。

有時扶杖出，盡日閉門居。

懶照新磨鏡，休看小字書。

情于故人重，跡共少年疏。

唯是閑談興，相逢尚有馀。

（二）

酬樂天詠老見示

唐·劉禹錫

人誰不顧老，老去有誰憐。

身瘦帶頻減，發稀冠自偏。

廢書緣惜眼，多灸為隨年。

經事還諳事，閱人如閱川。

細思皆幸矣，下此便翛然。

莫道桑榆晚，為霞尚滿天。

（三）

白居易（772年－846年），字樂天，號香山居士，又號醉吟先生。唐代偉大的現實主義詩人，唐代三大詩人之一。祖籍太原，到其曾祖父時遷居下邽，生于河南新鄭。在洛陽逝世，葬于香山。官至翰林學士、左贊善大夫。白居易與元稹共同倡導新樂府運動，世稱“元白”，與劉禹錫并稱“劉白”。白居易的詩歌題材廣泛，形式多樣，語言平易通俗，有“詩魔”和“詩王”之稱。有《白氏長慶集》傳世，代表詩作有《長恨歌》、《賣炭翁》、《琵琶行》等。

劉禹錫（772－842），字夢得。唐朝文學家、哲學家。中國唐朝彭城（今徐州）人，祖籍洛陽，自稱是漢中山靖王后裔。曾任監察御史，是王叔文政治改革集團的一員。后歷任朗州司馬、連州刺史、夔州刺史、和州刺史、主客郎中、禮部郎中、蘇州刺史等職，贈戶部尚書。劉禹錫詩文俱佳，涉獵題材廣泛，與柳宗元并稱“劉柳”，與韋應物、白居易合稱“三杰”，并與白居易合稱“劉白”，有“詩豪”之稱。有《陋室銘》《竹枝詞》《楊柳枝詞》《烏衣巷》等名篇。哲學著作《天論》三篇，論述天的物質性，分析“天命論”產生的根源，具有唯物主義思想。有《劉夢得文集》，存世有《劉賓客集》。

白居易的《詠老贈夢得》要與與禹錫的《酬樂天詠老見示》一并欣賞：

白居易和劉禹錫晚年都患眼疾、足疾，看書、行動多有不便，從這點上說，他們是同病相憐了，面對這樣的晚景，白居易產生了一種消極、悲觀的情緒，并且寫了這首《詠老贈夢得》一首給劉禹錫（字夢得）。 劉禹錫讀了白居易的詩，寫了《酬樂天詠老見示》回贈。

白居易與劉禹錫兩人同在一年出生，也同享古稀高齡；而在遭際上，則大不相同，劉禹錫比白居易坎坷很多。早期，二人初入仕途，都有匡國救民之宏志。但遇到挫折后，白則本著儒家“達則兼濟天下，窮則獨善其身”之旨而明哲保身。但劉卻屢經坎坷而不屈不撓，直至老而不休。所以在思想上兩人是同而又有別的。他們萬劫余生，都享古稀高壽，晚年同在洛陽，亦官亦隱，日夕唱酬。上述兩詩就是當時之作也，道出了他們各自肺腑之言。

在兩首詩中，可以明顯地看到兩人對老的態度。白詩生動地揭述老人之處境和心態；而劉詩除了寫老態入木三分之外，更有老驥伏櫪、志在千里之概：“莫道桑榆晚，為霞尚滿天”。難怪結語兩句能膾炙人口，歷千年而不衰了。這并不是說劉寫詩技巧比白高明，而是由于詩是言志，兩人對人生看法有所不同。人生觀的差異，反映在文字上也就各異其趣，結果就表現為消極和積極的分歧。劉詩之前六句是對白詩的回答和補充，后六句則是對“老”的頌贊，使人讀后會覺得“老”并不可怕，而更充滿希望。這是詩的可貴之處，自然百讀不厭了。

昝旭生根據網絡資料搜集編輯2020年3月10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