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陳調元主政山東時,國民黨山東省黨部負責人是CC分子劉漣猗。劉是二陳的親信,其被改組派分子開槍擊傷后,二陳(陳果夫、陳立夫)對他更加信任。于是,劉就更加橫行霸道,無惡不作,人人痛恨。 何思源在山東任教育廳廳長時,還兼任省黨部委員,二人屢次沖突。因為劉有后臺,何受劉凌辱不止一次。待韓復榘到山東主政后,情況就不一樣了。 韓復榘厭惡國民黨的黨棍子,既不想討好二陳,也不想借黨部以自重。相反的,韓復榘希望和日本妥協,想壓制國民黨在山東的活動以討好日本。這樣,韓對劉漣猗更是厭惡。 1931年春,韓復榘赴魯北視察,見國民黨沾化縣黨部馬委員是一個土棍,和劉漣猗一樣,也是武斷鄉曲,無惡不作。韓就派人把馬某秘密處死。國民黨中央黨部來電查詢馬某失蹤一事,韓則說這是劉漣猗所為,向中央控告他。同時,韓還說劉散布流言,攻擊省府,把劉逮捕。省主席逮捕省黨部負責人,那時是最大膽的“罪惡”行為,也是空前的。 后來,劉漣猗被釋放到南京,把憤恨都發泄在何思源身上。劉向各省散布傳單,誣陷何思源在韓復榘面前攻擊黨部,陷害“同志”。二陳大怒,就殺雞給猴看,于1931年12月撤銷何的山東省黨部委員。 當時陳調元主政安徽,陳與劉漣猗合得來,劉就被調往安徽。劉仍不死心,二陳還不息怒,復又由國民黨浙江、安徽等省黨部通電要求查辦何思源,并要求撤去何的教育廳廳長職務。同時,又糾合一些人到教育部請愿。結果,除行政院打電報給韓復榘詢問外,教育部另派督學陳某來魯調查。 何思源和二陳的沖突到此達到了高峰。CC大張旗鼓地打擊何思源,實際上矛頭是針對韓復榘,韓不是不知道。韓復榘逮捕劉漣猗,正是在何和劉大沖突之后,外人都認為是在幫何。現在何受到圍攻,韓自覺有責任出來說話。 在這以前,何和二陳很少來往。陳立夫在留美同學中是晚輩,何思源當總政治部副主任的時候,陳立夫不過是總部的一個科長。那時,何不注意國民黨的黨務,也不留心二陳與蔣介石的關系,所以不知道這個總部“機要科科長”陳立夫在國民黨內部的重要性。 這次,何思源才第一次嘗到CC棒擊的滋味,也才知道二陳的厲害。 韓復榘沒有把中央來電原文給何思源看,可是卻把他的復電草稿給何看了。在回電中,韓表示甚為強硬,除對何多加稱贊外,并借此大發牢騷,大罵那些不做事專害人的黨棍。 此次事件,何有了韓的保駕,自然無事。韓也弄清楚了何不是CC,二人的關系又拉近了一步。 韓復榘借此機會,又取消各縣預算中國民黨縣黨部的經費,強迫摘下招牌,勒令停止活動。以后各縣雖然恢復黨部,但是有名無實,不準干涉政治,不得向外宣傳。 不久以后,二陳又派來張葦村負責山東省黨部。此外,又派一個中統特務諶峻岑為山東省黨部調査統計室主任。 張葦村是一個狡猾的黨棍子,他從來不當面頂撞韓復榘,只是順著韓說話,可是卻刺探軍政情況向二陳報告,或暗中挑撥離間,使人不和。 國民黨中央令各省成立“肅反委員會”時,山東以韓復榘為主任,張葦村為副主任。張就乘機大舉逮捕共產黨,迫害進步人士。當時只要張說誰是共產黨,就可以逮捕誰,人人自危。久而久之,韓漸漸感覺張是內奸。 1935年1月1日,在濟南各界慶祝新年的時候,張葦村在進德會里被人打死,兇手逃脫。 張葦村被刺時,韓復榘正在小緯二路打牌。有人說:“張委員和何廳長沖突得很厲害”。言外之意是何思源可能有殺張的嫌疑。韓卻正色說:“何廳長,我知道他,不要亂說。” 韓復榘自有他的打算。 張死后一兩天的早上,韓復榘派出手槍隊、執法隊把省黨部包圍,將所有省黨部委員和幾個重要科長、主任都關了起來。隨后,職員先釋放,委員多扣一天也被放出,只留下中統分子諶峻岑。 韓復榘在獄中用盡百般嚴刑,要諶承認張葦村是他殺的,諶卻始終無口供。陳立夫托人向韓交涉,韓也始終不理。諶峻岑在獄中待了七八個月,到1935年8月底,在獄中上吊“畏罪自殺”。 當時,韓復榘與二陳的沖突達到了高峰,不再積極反共。相反,在韓的軍官訓練團中,在軍隊的政訓處中,容納了一些進步人士。當時,余心清就曾擔任過第三路軍政訓處處長。 韓有時對屬下表示說:“還不如跟共產黨合作。”無論這話是否出自韓復架的真心,或是由于一時的氣憤,這種話劉熙眾、何思源等人聽見過。 其實,韓復榘的主要目的是保存實力,在華北存在下去,能維持實力,固守山東地盤,不受蔣介石的暗算,就心滿意足了。韓感到保存山東地盤很不容易,既怕蔣介石釜底抽薪,拉攏自己的部下從內部瓦解他;又怕蔣介石布下圈套,使他落入陷阱。 韓復榘還怕自己軍政內部日趨腐化,常常說要改革,不然就會垮臺。韓請梁漱溟來山東辦鄉村建設時,就說:“我不會改革,請梁來替我們改革吧!” 韓邀青年黨來山東,最后又想和共產黨合作,都是從他需要改革的心理出發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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