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母在我很小的時候就離婚了,父親是吃國家糧的工人,我上面還有3個姐姐,姐姐們要上學,所以跟著父親去了工作單位,而我只能被寄存在奶奶家。 奶奶家的房子背靠大山,房間里長年累月都陰暗森冷。從小到大我對奶奶家的每間房都心生恐懼,晚上不敢獨睡,白天不敢進房間。偶爾被大人呵斥著要我去某個房間幫拿東西,我也是逃命般的進去,火箭一樣的往外沖。其實不止我害怕,剛過門的小嬸也害怕。 奶奶有個小女兒,也就是我的小姑,16歲花季般的年齡,長得非常漂亮,我現(xiàn)在還依稀記得,兩根及肩的小辮子,撲閃撲閃的大眼睛,皮膚白皙,身材苗條。在那個重男輕女的年代,爺爺奶奶眾多兒女里面,全家人最疼的就是這個小姑。 一個夏天的午后,叔叔騎自行車帶小姑去鎮(zhèn)上買書包,拐彎的時候,自行車與迎面而來的卡車相撞,叔叔安然無恙,小姑當場斃命。 噩耗傳回來的時候,爺爺奶奶傷心欲絕,辦喪事的時候,所有的叔叔嬸嬸,伯伯,姑姑,哥哥姐姐都在掉眼淚,爸爸見我沒哭,一巴掌甩我臉上,我哭得比誰都傷心。這事兒,后來還成了我姐她們嘴里的笑話。 小姑死了,叔叔從此變得魂不守舍,他害怕睡覺、害怕黑暗、害怕獨處,他說小姑每天都跟著他,有時在窗戶外面,有時在蚊帳外面,有時在床底下……看醫(yī)生,請道士,辦法都用盡了,就是不管用。叔叔總是徹夜不睡覺,就算睡著了也會嚇醒。再后來,叔叔不回家了,他說回家沒法睡覺,幾十年過去,叔叔現(xiàn)在已經(jīng)58歲了,定居在云南,迄今為止未曾回過那個家,哪怕是回去看爺爺奶奶也只是住酒店。 小姑頭七的那天,做法的道士說,小姑娘年紀太輕,走得不甘心吶!頭七那天晚上,小姑生前最好的閨蜜,蹲在地上燒紙錢給小姑。村里有個單身漢很愛開玩笑,跟小姑閨蜜的爸爸說:小心你女兒被拉下去當玩伴”。當時小姑閨蜜爸爸笑懟了單身漢,笑他:狗嘴吐不出象牙,難怪娶不到老婆。 三天后,小姑閨蜜真的死了,痢疾而亡,我奶奶那里的話,意思就是拉肚子拉死的。 具體事情經(jīng)過我知道的不是很詳盡,我那時候年紀還小,但我永遠記得那一幕,傍晚時分,我們站在奶奶家門口的桂花樹下,看到池塘對面,一個老人柯樓著背,拖著簡陋的板車,板車上鋪了一層稻草,小姑的閨蜜躺在稻草上,白布蓋著臉和身體,一雙裸露在外面的腿,岑白岑白的,晃來晃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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