蜚娥聽了,也很為難,弟弟太小,撐不起家業,外人又不放心。這如何是好? 最后,她自告奮勇:“不如讓女兒去吧,前天魏杜兩個朋友上京趕考,臨別之時,也說讓我進京跑門路,有他們二位相幫,也方便一些。” 聞參將很擔心:“多虧了你,只是你是女兒身,江湖路遠,多有不便。” 蜚娥安慰父親:“不妨,古有緹縈救父,成為美談。她也是女子,能做到的,為何女兒我做不到?況且女兒男妝已久,又考上了秀才,也算是一個假男兒,有什么地方卻不了?雖千里之遙,但我有弓弩可以防身,憑著手中劍,胸中學識,不足為慮,只是我只帶著男子出身,不太方便,咱家有一個家丁叫聞龍,他夫妻本是苗人,擅長弓馬,又是忠心做事的,讓他們二人都扮著男子跟著,可以放心。” 聞參將一看女兒安排得妥妥當當,就同意了。 蠻娥安排好了家里事,就帶著聞龍夫妻出了門,他們一路來到了成都府,聞龍提前已經定下了一進客棧。待蜚娥趕到的時候,事都安排妥當了。她閑暇無事,在店里要了一壺酒,自個兒坐在窗前自斟自飲。 她不知道的是,對面窗前坐著一個女子,自偷偷地通過窗縫,目不轉睛地打量著她,眼里露出滿意的目光,一臉羞紅。 這女子長相標致,一看就是懂書知禮的大戶人家女子。 第二天一大早,她吃過了飯,就到府衙去打聽情況,一直到傍晚,才回到了客棧,她剛剛在聞龍娘子的服侍下凈了面,剛剛坐下,就發現對面有一個女子含笑望著她。 她點頭示意,準備讀一會兒書,這個時候,有一個不速之客上門。 這是一個年近四旬的婆子,打扮得干干凈凈,她手里捧著一個小匣,一看到蜚娥未語先笑:“這位是蜚公子吧,我是隔壁景家小娘子身邊的,看到公子一個人飲酒,就送幾件果子來給公子當點心。” 蜚娥收下盒子,打開一看,里面放著南充的黃柑、順慶的紫梨,各有十來枚。 水果在這個時節可是很難得,她連忙表示謝意:“小生偶經此處,與你家小娘子非親非戚,當不得如此美意。” 婆子說道:“我家小娘子說了,她在這里見過成千上萬的行人,從來沒見過像公子如此豐神俊朗的,想必是貴家出身,再一打聽,原來是參將府的公子,這客棧里沒有什么可口的東西,就讓老身送兩樣果子給公子解渴。” 蜚娥問道:“這小娘子家里什么人,住在隔壁嗎?” 婆子說道:“我家小娘子姓景,是井研景少府的千金,因為父母雙亡住在外公家里,她家里有萬金家私,只想找一個中意的丈夫,所以一直沒有嫁人,她外公是富員外,這里的客棧都是他家里的,房子何止十來處,這里比較清靜,小娘子才帶著人住在這里。” “小娘子的外公也說了,他自己作主把外甥女嫁人,如果選錯了人,罪過大了。所以只要小娘子看得中的,他就主婚。小娘子見了公子,對公子的長相人品很是喜歡,所以想結個百年之好。” 蜚娥自己就是女子,怎么會答應:“小生哪有這福氣?” 婆子說道:“好說,我先回小娘子的話。” 對方走后,蜚娥想到這事,也覺得可笑。就寫了一首詩: 為念相如渴不禁,交梨邛橘出芳林。 第二天一大早,婆子來要個回話,蜚娥就將昨天寫的那首詩讓她帶走了。明明詩中有推辭的意思,景家小娘子一看,以為蜚娥臉皮薄,有謙讓之意,也回了一首詩: 宋玉墻東思不禁,愿為比翼止同林。 蜚娥一讀詩,發現景家小娘子詩才挺好,只是對自己糾纏得比較緊,就明說了:“多謝你家小娘子美意,小生不是無情,只是另有妻室,不敢妄想,這份姻緣,來世再報吧。” 老姥一臉惘然,去回話了。 蜚娥出門去衙門打點,請求寬恕幾天,晚上回到客棧,那婆子又來了“公子凈會撒謊,我家小娘子花一樣的人,白送到門上,公子都推著不要,我昨天回了小娘子,她叫我問了一下兩位的管家,他們都說公子并沒有成親,小娘子很高興,已經和員外說過,不一會兒,員外親自來向你說親。” 蜚娥一聽,這糊涂賬怎么說?他害怕有變故,當天晚上就收拾了行李,讓聞龍與客棧老板結了賬,就聽到店家來報道:“主人富員外來拜見聞相公。” 話音剛落,一個七十多歲的老員外走了進來。 一進來,老員外就開門見山,說道:“老漢無事不敢登三寶殿,我有一個外甥女,是景肖卿的女兒,未曾許配人家,我這外甥女主意很正,只能讓她自己選意中人。昨天她對老漢說,自己遇到一個聞公子,就住在店里,長相人品俱佳,想要結為百年之好,所以讓老漢來拜訪,我今見公子果然俊雅異常,我那外甥女也有幾分顏色,且精通文黑,實是一對佳偶,公子不要錯過。” 這一下蜚娥心里叫苦,連忙解釋:“不敢欺瞞員外,我能得景家小娘子厚愛,豈能不知。只是景家是公卿之家,我聞家只是一介武夫,怕是高攀不起,另外家父正在難中,小生要入京辯冤,這事不解決,不好考慮終身之事,所以耽誤不得。” 老員外點點頭:“公子是名士,飛黃騰達指日可待,分什么文武門楣?若你為令尊之事入京,何不先將親事給定了,待回來的時候,告訴令尊,再行完聚,安了我那外甥女的心,又不誤你的家中,有何不可?” 蜚娥想要推脫,卻無計可施,突然想到自己與魏造有婚約在身,但是好友杜億還是一個光棍,不如先應下,到時候給他們二人做媒? 就這樣,她同意了這門婚事,拿出了一枚羊脂玉佩,遞給了員外作為信物。 第二天一大早,蜚娥離開了成都,風餐露宿,夜住曉行,很快出了劍門,來到了京師。 他先讓聞龍去打聽魏、杜兩個新進士的住處,打聽到了杜億的住所。原來魏造已經授官,部里給了假,回了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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