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歸 隱 山 林 那天接到侄女微信留言:說她爸爸生命進(jìn)入倒計(jì)時,盡管我知道這是大哥無法改變的歸宿,甚至覺得走對于飽經(jīng)病痛折磨的他是一種解脫。但我的心還是揪起來的痛。 幾年前大哥在醫(yī)院做胃癌切除手術(shù),身體就垮了。一米七五的個子體重消瘦到八九十斤。我每次與他通話都叮囑他少吃多餐,葷補(bǔ)素補(bǔ)都要跟上。特別要增加營養(yǎng),提高免疫力。 我為大哥的健康擔(dān)憂,祈禱他恢復(fù)健康。我密切關(guān)注他的微信,看到他與嫂嫂到社區(qū)活動室拉二胡,心有寬慰。一段時間沒有他的信息就無端的焦慮。 去年我去看望他時,他說很想回老家江鎮(zhèn)去看看,然而,這一愿望卻因健康狀況而未成行,成了永遠(yuǎn)的遺憾。 我懷著忐忑的心情趕到蕪湖二院,大哥靠著病床,顯得極度虛弱,從他的眼神看得出他在等我。他說;我要走了。大嫂站在一邊眼淚唰唰往下掉,侄女站在旁邊不時給他按摩。 此時此刻,我的心情異常沉重,我知道所有的安慰都是蒼白無力。我知道他喊我來是要交代身后事。我說:你吩咐,老家的事,所有的事,我都會辦好。 病房里彌漫著悲愴的氣氛,我感受到生離死別的無奈和沉重。 我不想渲染悲痛,離別是唯一的走向。兩天后大哥仙逝。 那一晚我失眠了,腦海里全是大哥,手足之情融于血液中。 父親過早的離世給我們這個家?guī)砹颂嗟目嚯y。母親含辛茹苦奔波勞作使我們少了頑皮和淘氣,在日常生活里過早的懂事,彼此關(guān)心和友愛。 人說長哥當(dāng)父,大哥以稚嫩的肩膀輔助母親為我們營造家的溫暖。清純、聰慧的大哥是母親心中的太陽,光芒刺破厚厚的陰霾,讓一個孤寂的心得到慰藉,看到生活的希望。也是我們做弟弟妹妹的精神依靠。有事找大哥。 忘不了有媽的日子,我們兄妹圍著鍋灶,等著媽媽掀開鍋蓋,那熱氣騰騰下不管是青菜蘿卜還是雜糧摻和的米飯,都是我們饑腸轆轆的美食。過年過節(jié),媽媽除了燒碗紅燒肉,還會殺只雞,或者一只鴨,或許還有黃鱔甲魚之類的美味。大哥吃的很少,雞鴨、黃鱔甲魚甚至不動筷子,說自己不喜歡吃。那天大嫂哭著告訴我,你大哥哪是不喜歡吃?那時候家里窮,弟妹多,有好吃的總是盡讓你們吃。 好想回到少年時光,貧窮的家也是幸福的家。有媽媽,有哥哥姐姐和弟弟,日子雖然有點(diǎn)苦,其樂融融,親密無間。記得有小寶寶說過:我不要長大。 我們長大了,我們走向四面八方,我們都成家立業(yè),可是,我們慈愛的媽媽卻走了。去找久別的爸爸,希望他們在天國能重續(xù)舊緣,讓爸爸補(bǔ)償對媽媽的虧欠! 如今,大哥也去了,與爸爸媽媽還有弟弟團(tuán)聚。我想他們一定上天堂,因?yàn)樗麄兪巧屏嫉娜?。天堂里霞光普照,鮮花遍地,那里沒有人間的疾苦,也沒有人間的病痛。 人來到世上只是一次旅行。從生到死幾十年光陰在歷史的長河中極其短暫。生命的意義對于每個人都有不同的詮釋。無論是高貴還是平凡,都是與自身的認(rèn)知所決定,重要的是活出自己的世界。 回顧大哥的一生,活出了他的精彩和灑脫。在家是驕子,在外是人中龍鳳。少年以一個文藝青年的英俊獲得如許姑娘的芳心和愛慕;中年以勤勉博得領(lǐng)導(dǎo)的認(rèn)可和同事的推崇;老年以熱心與奉獻(xiàn)贏得人們的尊重。 大哥遲遲不愿離去,那些天只要閉上眼睛,他都會出現(xiàn)在我的面前。 我冒著雨,從蕪湖趕到江鎮(zhèn)。在老家侄子的幫助下,尋得一塊凈土,老家的大山接納了在外漂泊的游子。 又是難眠之夜,凌晨四點(diǎn)多,我?guī)е胰?,伴著地師走進(jìn)大山。我們行走在崎嶇的山路上,月亮掛在山頂上,清冷的月輝映照著山坳、草叢、樹林,空氣中彌漫著縹緲和虛無,寂靜中透出一股神秘。 做工的人早一步在墓地等我們。地師架起羅盤定好方位,做工的人忙碌起來,有一句沒一句搭訕著,這是一群七八十歲的老人,清明時節(jié)組成一套班子,為老家故去的人安葬,修繕墳塋。 把大哥安頓好,一切祭拜程序走完,黑暗漸漸褪去,天放亮了。 大山顯現(xiàn)它的巍峨,以它寬廣的胸懷接納世間的過客,并以渾厚的力量守護(hù)著。樹林濃郁,芳草萋萋。小溪流淌出清澈的泉水,鳥兒啾啾鳴啼,如同一方仙境。 太陽從東南方冉冉升起,村莊、河流、公路呈現(xiàn)在前方。好一派人間煙火,世間繁華。
作者簡介:丁松,懷寧小市人,老家江鎮(zhèn)。 以對文學(xué)的熱愛和敬畏,用不太敏銳的眼光觀察社會,懷著虔誠的心,用拙筆表達(dá)對生活的感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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