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的起源在中國。幾千年來,不管時代如何地變遷,茶始終滋養著中國人的身體與心靈。中國很多地方都產茶,因為產地、氣候、采摘部位、制作方法的不同,茶也擁有了百變形態。中國人將茶攬入杯中,沉淀出精神上的天地乾坤。自古名山出好茶,今天就讓我們跟隨時間的腳步,走進中國的名山大川,再度去認識與中國人水乳交融的茶。又是一縷春風起,四川蒙頂山上的新茶已經發出了綠芽,茶的故事開始了。”——龍洋(主持人)
四川雅安,以雅雨、雅魚和雅女三雅著稱,如果再加一雅的話,那一定是來自蒙頂山的茶葉——雅茶。揚子江心水,蒙山頂上茶,山和水、光和風,共同成就了自古就聞名遐邇的蒙頂山茶。
這里地處四川盆地與青藏高原的過渡地帶,冷暖氣流交匯,常年濕潤多雨,是茶樹的天然溫床。
清晨,城市被茶香喚醒。這是春天才有的集市,新鮮采摘的春茶等待進入市場。交易的時刻到了,茶農們蜂擁而入。明前茶、貴如金,清明之前是茶葉價格的高峰,為了開春的第一泡鮮嫩,人們總是愿意付出更高的代價。市場里人潮洶涌,茶農和茶商相互尋找。
“21號在哪里?這個茶價是多少?(這茶絕對可以)”
茶葉經紀人穿針引線,從對上暗號到最終成交,只需幾分鐘。對于明前茶而言,時間就是價值,時間就是生命。嚴格來說,這并非一場交易,而是一次接力,接力春的氣息。
前后不到半個小時,喧囂散去,幾十輛大貨車滿載而出,數以噸計的明前茶離人們的口腹又近了一步。
沒人知道對明前茶的偏好是從何時開始的,從古到今,中國人對于鮮的追逐從未停歇,茶也不例外。這大概是中國人親近自然的一種方式,越新鮮,我們離自然也就越近。
五峰環列、壯若蓮花的蒙頂山,夏無酷暑,冬無寒冬,正是產好茶的地方。
“下了雨有露水的,路滑,特別要注意”
冒著蒙蒙細雨,張躍華又一次登上蒙頂山,來到這片熟悉的茶園。這里生長著七株千年古茶樹,源遠流長的中國茶史就是從這七株古茶樹濫觴的。到皇茶園祭祀,對于蒙頂山茶人來說,是一種必須的儀式。
皇茶園旁邊的天蓋寺重修于宋,大殿里供奉的不是菩薩,而是一位茶人——吳理真,中國乃至世界有明確文字記載的最早的種茶人。2000多年前,他在家鄉蒙頂山馴化、種植茶樹,一株、兩株、三株,如今依然保留下了珍貴的7株。7株古茶樹,成了中國茶葉史的活標本,而吳理真不是菩薩勝似菩薩,有的人總是在不經意間創造歷史、福澤后人。
燈火點綴著蒙頂山的夜,細雨中,張躍華帶著徒弟開始了工作。
“采茶好冷啊!你冷不,師父?冷啊。每天都出來這么早,好冷呀!”
沉睡一冬,茶樹體內累積的養分因春天而釋放,枝頭吐出片片新芽,這便是明前茶的奧秘所在。此時茶葉生長速度極快,短短24個小時內,新芽便成了老葉。日光是生長的催化劑,還會導致水分流失,必須搶在日出前采摘。
“這個茶葉早采三天是寶,遲采三天是草,它是不等人的。”
新芽離開枝頭,活力進入倒計時,制茶人的工作就是將這份鮮嫩鎖定其中。每年的明前時節,都是張躍華最忙碌的時候,這位有著40多年經驗的非遺技藝傳承人,恪守古法,一絲不茍。
發酵是茶葉生命的一次升華,發酵時間短的茶,素面朝天,風味自然。隨著發酵時間變長,茶多酚在酶的作用下氧化變色,如同上了一層妝,顏色越來越深,韻味也越來越豐富。
按照發酵時間與程度不同,茶葉主要分為綠茶、黃茶、白茶、烏龍茶、紅茶、黑茶六大類。綠茶因為不發酵,氣味天然,清香爽口。為了最大限度地保留這份新鮮勁,蒙頂山的春茶大多屬于綠茶。
“這個溫度可以了嗎?可以,對”
殺青,高溫破壞茶葉中的酶,阻斷茶葉氧化,留住那抹新綠;揉捻,塑造茶葉的形狀;干燥,固定茶香。芽的生命已逝,茶以嶄新的形態登場。爭分奪秒的明前茶季將要過去,張躍華一家人難得放松下來。
“這下大雨,這竹子才好,來,扳、扳嘛。這筍子好大啊!拿背簍背回去。回去整開吃嘍!”
在茶人的餐桌上,自然少不了茶,再尋常不過的炒蛋,有了鮮嫩茶芽的加入,就多了一份靈動的滋味。此時,一杯新茶更可佐餐。
“吃吧,這個好吃。這個明前茶的確不一樣,它是干爽回甜、特別舒服”
茶香洋溢,滋養身心,它凝練了時間,也將打破空間的阻隔。
茶路,古已有之。距張躍華的茶園僅10多千米的蒙頂山腳下318國道旁,有一座古色古香的院子,這里是歷史上的茶馬司遺址,它與一個我們熟知的詞語——茶馬古道緊緊聯系在一起。
茶馬古道是歐亞大陸歷史上最為龐大復雜的商路之一,漢地產茶葉但缺少馬匹,藏地產馬匹但缺少茶葉,于是以一條條穿越高山峽谷的古道為依托,兩地之間進行著以茶、馬為主題的貿易,這被稱為“茶馬互市”。
在歷史上,雅安一直是茶馬古道北線的主要集散地。這塊矗立在茶馬古道上的石碑,碑文寫道,“馳騁千里,藏地良馬嘶;滋養眾生,漢家邊茶香”。
古道上,釘釘拐留下的印痕依然歷歷在目。翻山越嶺,道阻且長,為了保證先鮮葉熬過漫長的旅程,磚茶應運而生。如今,雅安的茶人依然遵循古法,殺青、揉捻、發酵,形成茶香;烘干,固定茶香,去除水分,打包成團,壓緊成塊。此時,茶葉足可以對抗時間。
古時,一片片經過加工的茶葉從雅安出發,經天全、翻二郎山,抵達康定,再由康定銷往更為遙遠的西藏。
高原寒地資源相對匱乏,磚茶、酥油加鹽熬煮制成的酥油茶,可以助消化、解油膩,補充維生素。因此茶葉對于藏族同胞而言,有著非同尋常的意義。舊時的茶馬古道也幾乎成了藏地人們的生命線,這是一片樹葉可以承受的生命之重。
后來,茶樹種子也來到藏地,成就了世界上難得的雪域茶谷。念青唐古拉山與喜馬拉雅山交界處的林芝波密地區,是西藏難得的一塊溫潤之地,平均海拔2200米。這里是世界上海拔最高的茶場——易貢茶場,這里最初的茶種正是來自雅安蒙頂山,雖然遷徙千里,但沒有水土不服,一樣的枝繁葉茂,綠意蔥蘢。
距離茶場不遠就是318國道川藏線,此時它的流動比曾經的茶馬古道更加繁密。從古到今,盆地和高原、漢族和藏族,經由一片神奇的葉子緊緊地聯系在一起。蒙頂山的明前茶不僅有春天的甘潤,還有歷史的醇厚。
蒙頂山的故事并非一切的起點,要追尋茶作為物種的源頭,還需一路向南,去往彩云之南。
初夏,印度洋吹來的暖濕氣流滋潤著這片蒼翠的原始森林。云南,動植物的王國,有專家認為,世界茶樹起源的中心地帶就在云南的西安部。無量山和哀牢山生長著數十萬畝野生古茶樹,野生茶樹高可達30米,樹齡數百至上千年。盧堯是保護這片古茶樹的生態管護員。
“我們巡山的時候,看到古茶樹上有些樹苔,我們都會輕輕地把它抹掉,怕它搶了古茶樹的營養”
為保護古茶林,祖輩們刻石立碑,誓約不可隨意砍伐,還專設“樹長”一職監督執行,盧堯也就是村民們眼中的“樹長”。
祖先對于野生茶樹的馴化栽培起于何時不得而知,“錦繡茶尊”是目前已知最古老的人工栽培型茶樹,當地人相信它已經有3000多歲了,它依然保持著喬木的外形。但是相比野生茶樹,已經顯得低矮了一些。
人在守護和馴化著茶,而茶的故事也在人世間流傳。普洱市景東彝族自治縣,位于無量山與哀牢山的懷抱之中,迤倉村的村民正在舉行祭茶儀式,宣告采茶季的開始。
在中國,一切有關茶的故事無不源自神農嘗百草的傳說,只不過在這里,神農化身為彝族的先民,為了尋找可以解毒的草藥,偶然發現了茶葉。
茶葉一進入人們的生活,便帶著濃濃的煙火氣。特制的陶罐在火塘上加熱,放入毛茶,搗茶烘烤,茶葉中的濕氣和雜質不斷被排出。等茶葉的火候到了,倒入燒得滾燙的山泉水,瞬間茶香四溢。
火塘烤茶文化在云南少數民族中流傳千年,烤茶方式大同小異,內容包羅萬象。紅豆草、紅糖、生姜、花椒通通可以入茶,在人們眼中,它是解渴的飲品、果腹的食糧,也是緩解病痛的藥方。
跳起歡快的羊皮舞,慶祝采茶季的結束。鮮葉經攤晾、殺青、揉捻、干燥制成的毛茶,曾經叫“普茶”。從普茶到普洱茶,則是茶生命的一次蛻變。
高山峽谷中,茶馬古道蜿蜒曲折,普洱地處茶馬古道南線的重要節點,古道不光是茶的通路,也在塑造著普洱茶的形態和口味。在漫長的旅途中,經風吹日曬雨淋,茶葉內部適宜的溫度和濕度使微生物慢慢滋長,毛茶發酵成為熟茶。人們發現,發酵后的熟茶,湯色由橙黃明亮變成琥珀般的紅濃,陳香撲鼻,滋味醇厚。于是,這種在不經意間脫胎換骨、形成獨特口味的茶,被人們賦予了和它誕生地相同的民族——普洱茶。
普洱茶經茶馬古道而名揚天下。盛名之下,一代代制茶師又不斷復制和改良普洱茶的自然發酵過程,與茶雙向奔赴,彼此成就。
在云南,關于茶的故事似乎是一個個幸運的偶然組成的,作為野生物種的茶,奇跡般地在冰川時期存活下來,借著一個偶然的契機,被人類利用和馴化。又因為旅途中的意外發現,獲得了足以對抗時間的芳香,讓一片葉子擁有新的無限可能。
“茶自山中來,融入人世間,隨著人類的腳步,茶葉從一座大山去往另一座大山,隨著海拔、溫度、濕度的變化,茶的形態也隨之而變。茶葉在適應環境、適應人類的同時,其實也在改變和塑造著人類的生活。歷史上,茶葉經由一條條古道穿山越嶺,從高山去往高原,又沿著江河從盆地奔赴江南。時間來到6月,京杭大運河的兩岸已經是茶香四溢了。”——龍洋(主持人)
溫潤的江南,大片的低山丘陵,偶有高山便成為好茶的生息之地。天目山主脈東北方向,有山叫“徑山”。夏至,雨后的茶山云霧繚繞,這是茶生長的最佳環境,也是茶為人類營造的詩意空間。在徑山品茶,品的不光是茶味、茶香,更是茶中意趣。
這是今天不太常見的一種喝茶方法,碾得膩如脂粉的蒸青茶末,用茶筅點出細致的泡沫,只有用力的擊拂才能讓沫餑更厚,這便是“點茶”。“矮紙斜行閑作草,晴窗細乳戲分茶”,“細乳”就是點茶的沫餑。
茶百戲比點茶更具觀賞性,制茶人的一雙雙妙手,在茶湯中瞬間繪出瑰麗多變的景象。茶中有畫,畫中有茶。
起初,茶用來制藥和食用,后來茶湯從藥湯中獨立出來,正式成為飲品。唐人煮茶,宋人點茶,到了明代則用沸水直接沖泡茶葉飲用,直至今天。不過在徑山,唐宋茶韻依然鮮活。
一場特別的茶會還原宋代的徑山茶宴,一整套近乎繁瑣的禮儀,為人們提供古代詩意生活的想象。“驟雨松聲入鼎來,白云滿碗花徘徊”,中國人的茶里,有山河風月、光陰千秋。
和徑山的空山鳥語相比,數十千米外,茶的世界是一片人間煙火。剛過大暑,勞文芳就來到屋旁的樹下采下小青柑,她在為夏天的打茶會做準備。青柑切碎,用鹽腌漬。
“這個皮很香的,腌制過后放茶里的話很香,也可以解油膩的”
將剝好洗凈的毛豆放在炭火上烘干,加上筍干、橘皮,紫蘇籽、花生、胡蘿卜絲、茶葉,沸水沖泡。打茶會上,人們喝的就是這種七味咸茶。打茶會不講究喝茶的禮儀和程序,要的是自然和舒適。
“家鄉的味道嘛!我從小就喝這個茶,在外面很想念這個味道。”
現代人遠離故土,孤獨地奔向他鄉,而茶依然在為我們維系著人與人之間質樸的連接。
茶是搭配的藝術。山里來、水里去,好山配好水,才能出好茶。喝茶還要搭配茶點,甜配綠、酸配紅、瓜子配烏龍,好的味道需要輔助,需要引領,更需要激發。
這里是太湖之濱的浙江湖州,山清水秀。唐代茶學家陸羽寓居湖州期間,走遍了這里的山山水水,傾注心血撰寫出專著《茶經》。
湖州是《茶經》的誕生地,也是中國茶文化的凝萃之地。如今,湖州人按照《茶經》中的記載,不僅要重拾唐代煎茶法,復原屬于茶的風流,還要繼續搭配與激發茶的藝術。
前人的記載加上今年的創造,湖州長興的新式茶膳應運而生。上好的紫筍茶用水沖泡開,入油鍋后瞬間定型,山珍與茶香混合,形成了雙倍鮮香。碾碎的茶葉細末與江米混合,融匯出魚米之鄉的獨特茶韻。自古以來,茶都并非單獨存在。
喝早茶是湖州新市人的傳統,喝一口茶,再吃一口茶糕,這個早上才算完整。這個傳統在新市已經綿延了千百年,就像穿鎮而過的大運河。
大運河是中國古代飲茶之風的北漸之路,也是南北方茶文化交流交融的通道。舊時的運河兩岸茶鋪林立,茶館密集,如今這里的早茶文化依然蓬勃興盛。這是大運河的文化遺存,也是真實的市井百態。
江南不僅是一個地域,也是一個屬于中國人的文化意象。有一種江南叫山水相逢,茶香縈繞。
從誕生之日起,茶便不斷開疆拓土,沿著古老的京杭大運河,它向著中國的北方挺進,衍生出新的傳奇。
三伏天酷暑難耐,老北京人的消暑方式是來上一碗香噴噴的茉莉花茶。北京是六朝古都,自古以來,各方佳品源源不斷送入京城,其中自然也包括茶。北京不產茶但不缺茶,南方的茶葉歷經漫長的旅途到達北京后,許多已是陳茶。如何化腐朽為神奇,制茶人自有辦法,而這個靈感在2000多千米外的廣西。
“很白,這質量很好”
每年盛夏,楊其濤都會在這里捕捉一種濃香,一個瞬間。
“今天太陽大,花也好,只有好花才能做出好茶葉”
橫州雨量充沛、日照充足,很適合喜溫、畏寒的茉莉花生長,鮮嫩的花朵離開枝頭另有使命。茉莉花攤涼降溫,每一朵都需要悉心養護,保證其生機。花朵沉睡了數小時后,忽而再度熱鬧了起來,翻滾跳動,不合格的青蕾和花蒂不斷掉入下一層的篩網。篩出來的凈花已達到半開半合的狀態,花香愈加濃烈。
抓住猛烈吐香的那一刻,主角出場了。茶與鮮花均勻拼合,靜謐之中,芳香將夜色和茶一起浸染。茶包容著芬芳,重塑著自己。花與茶,一吐一納,逐漸達到花香入骨的狀態。一聚一散,從此,見茶不見花,卻有茉莉香。
制作完成的茉莉花茶,將被運往北京的老字號。如果說茉莉花是大雅,那么茉莉花茶就是大俗,它屬于市井,常在胡同里飄香。中國的茶就是這樣,大俗大雅,雅俗共賞。
葉中有花香,盛夏時節,北方的茶人選擇了鮮花窨(xūn)制,而在中國東南的山海之間,人們則選擇讓茶自己生出“花香”。
閩北多山,初秋,丹霞巖體浸潤在溪水和山間的云霧里。武夷人把茶場叫做“山場”,茶園就在山巖間、石壁上。這幾株幾百年樹齡的母樹大紅袍,生長在峭壁的巖石裂縫里,它們的身上或許藏著巖茶的終極秘密。
“溪邊齊茗冠天下,武夷仙人從古栽”,巖石為骨,溪澗為靈,武夷巖茶以“巖骨花香”著稱。巖茶母樹的根系深入巖石風化而成的沙土中,也許“巖骨”就來自于丹霞山的特殊土壤,而“花香”則離不開巖茶特殊的制作技藝。
九曲溪畔,一張石桌,幾個石墩,以溪水煮茶,這便是斗茶的場所。武夷山的茶人,各家有各家的絕學,最怕斷了傳承,沒有什么比斗茶更能檢驗制茶的實力。
“這一款的肉桂已經做得很好了,我就覺得提升一下,在哪個點位上,它是最高的一種香氣”
作為非遺傳承人,游玉瓊對武夷山茶葉有著深厚情感。
“茶樹的種源不斷提升,來自于我們基因庫里面的母樹”
方舟跟隨母親游玉瓊學習制茶技藝,正嘗試將傳統工藝與科技結合。不過,巖茶的最初“花香”則是源自舊時的艱辛。
茶樹只生在深山中,過去純靠人工采摘,挑青師傅們一人一擔,走過漫長崎嶇的山路。中國東南高溫高濕,茶葉在搬運過程中相互摩擦,便在不知不覺間完成萎凋和一定程度的發酵,“花香”由此而生。如此看來,巖茶工藝誕生在這一方山水間就是個必然。
將萎凋好的茶葉攤在竹篩上,輕輕搖動,茶葉邊緣相互碰撞,葉緣細胞被碰破,與氧氣接觸,在酶的作用下產生帶有芳香氣息的茶氨酸。
手工制茶,更像是一次人與茶之間的對話。打炭生火,火候最見功力。將毛茶放進焙籠里,文火慢焙。經過多次翻焙,茶葉中的芳香物質相互轉化又彼此激發,巖茶的“花香”成形了。
經過退火后的巖茶,香氣多變,滋味醇厚。“巖骨花香”盡在其中,中國巖茶獻世界以香,香里透著向下扎根與向上生長的堅強。
一條竹筏,幾筐茶青,這是武夷山獨有的風景。陳佳,從父輩那兒學來了一手撐竹筏的本事,一船茶葉輕輕松松就能運到碼頭。
九曲溪,兩岸丹崖林立,千姿百態。清代,這條水路上最大宗的貨物就是茶,因為產地特殊的地理條件,武夷巖茶選擇了半發酵的烏龍茶工藝,一開始或許是無奈之舉,卻因為易于保存和運輸,造就了屬于茶的商業奇跡。
坐落在九曲溪畔的星村曾是當地的茶葉集散地之一,當時裝運茶葉的木船竹筏往來不斷,過九曲溪、建溪入閩江,從福州港出發,武夷巖茶被運往歐洲,再擴展到美洲,中國茶自此風靡世界。歐洲開始了特有的下午茶文化,美洲茶葉創造財富,見證歷史,而在日本,當地的茶道就此起源。
中國敬世界以茶,它帶來的不僅是一種滋味、一種香氣,也是一片自然、一種思維,一種文化和一種可能。今天,茶正以百變身姿融入這個時代。茶飲是創意的舞臺,不同類型、不同風味都可互相兼容,當茶的邊界不再清晰,它卻變得更加無所不在。如今,它正以更新、更豐富的姿態影響和塑造著現代人的生活。
“柴米油鹽醬醋茶,在中國人的日常生活中,茶是不可或缺的,中國茶可食可飲、可濃可淡、可單飲可混搭,它沒有分別心,所以雅俗共賞,它沒有強制性,所以信手拈來。中國茶的特點,其實也是中華文化的特點,天人合一,和而不同,美美與共。茶,一片神奇的東方樹葉,已成為中華文化的獨特符號,香飄世界,譽滿全球,這一杯茶里有自然、有天地、有中國。”——龍洋(主持人)
天地一茶瓷,
香氣滿人間。
——茶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