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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聲律啟蒙》原文及譯文

 巴山夜雨S 2025-03-11

《聲律啟蒙》是訓練兒童應對,掌握聲韻格律的啟蒙讀物。按韻分編,包羅天文、地理、花木、鳥獸、人物、器物等的虛實應對。從單字對到雙字對,三字對、五字對、七字對到十一字對,聲韻協調,瑯瑯上口,從中得到語音、詞匯、修辭的訓練。從單字到多字的層層屬對,讀起來,如唱歌般。較之其它全用三言、四言句式更見韻味。這類讀物,在啟蒙讀物中獨具一格,經久不衰。明清以來,如《訓蒙駢句》、《笠翁對韻》等書,都是采用這種方式編寫,并得以廣泛流傳。

《上卷》

一 東

云對雨,雪對風,晚照對晴空。來鴻對去燕,宿鳥對鳴蟲。三尺劍,六鈞弓,嶺北對江東。人間清暑殿,天上廣寒宮。兩岸曉煙楊柳綠,一園春雨杏花紅。兩鬢風霜,途次早行之客;一蓑煙雨,溪邊晚釣之翁。
云對雨,雪對風。傍晚的夕陽對晴朗的天空。回飛的大雁對離開的燕子,歸巢的鳥兒對鳴叫的蟲兒。三尺長的寶劍對六鈞重的強弓。嶺北地區對江東一帶。人間有清涼的清暑殿,天上有寂寞的廣寒宮。河兩岸晨霧繚繞,顯得楊柳格外青綠;園子里春雨濛濛,襯得杏花越發紅艷。飽經風霜、兩鬢斑白的旅人,在清晨趕路;暮色降臨,斜風細雨里,身披蓑衣的老翁,在溪邊垂釣。

沿對革,異對同,白叟對黃童。江風對海霧,牧子對漁翁。顏巷陋,阮途窮,冀北對遼東。池中濯足水,門外打頭風。梁帝講經同泰寺,漢皇置酒未央宮。塵慮縈心,懶撫七弦綠綺;霜華滿鬢,羞看百煉青銅。
沿襲對革新,迥異對雷同。白發的老者對黃口的小兒。江邊的風對海上的霧,放牧的孩童對打魚的老翁。顏回居住在陋巷,阮籍痛哭于窮途。冀州北部對遼河以東。池中清水可用來洗腳,門外逆風阻擋人遠行。梁武帝蕭衍常于同泰寺和高僧講經論佛,漢高祖劉邦曾在未央宮和群臣設宴歡飲。俗事煩心,懶得彈奏七弦古琴;白發滿鬢,不愿臨照青銅寶鏡。

貧對富,塞對通,野叟對溪童。鬢皤對眉綠,齒皓對唇紅。天浩浩,日融融,佩劍對彎弓。半溪流水綠,千樹落花紅。野渡燕穿楊柳雨,芳池魚戲芰荷風。女子眉纖,額下現一彎新月;男兒氣壯,胸中吐萬丈長虹。
貧窮對富貴,阻塞對暢通。村野老翁對溪邊孩童。斑白的鬢發對青黑的眉毛,牙齒潔白對口唇艷紅。天空廣闊無邊,陽光和暖明媚。佩帶寶劍對雙手挽弓。小溪里流水綠得清澈見底,樹林中落花紅得凄美動人。野外的渡口煙雨迷濛,燕子在細柳碧楊中穿梭;開滿荷花的池塘香風飄散,魚兒在紅花綠葉間嬉戲。女子眉毛纖細,額頭下仿佛生了一彎月牙兒;男兒志氣雄壯,胸中仿佛可以吐出萬丈長虹。

二 冬

春對夏,秋對冬,暮鼓對晨鐘。觀山對玩水,綠竹對蒼松。馮婦虎,葉公龍,舞蝶對鳴蛩。銜泥雙紫燕,課蜜幾黃蜂。春日園中鶯恰恰,秋天塞外雁雍雍。秦嶺云橫,迢遞八千遠路;巫山雨洗,嵯峨十二危峰。

春對夏,秋對冬。黃昏的鼓聲對清晨的鐘聲。游覽名山對賞玩溪水,翠綠的竹子對蒼青的松樹。馮婦打虎,葉公好龍。飛舞的蝴蝶對鳴叫的蟋蟀。紫燕雙雙銜泥筑巢,黃蜂只只采花釀蜜。春天的花園里黃鶯“恰恰”歡唱,深秋的塞外大雁“雍雍”哀鳴。高峻的秦嶺,云霧籠罩,八千里山路綿延;秀美的巫山,雨霽天青,十二座高峰聳立。

明對暗,淡對濃,上智對中庸。鏡奩對衣笥,野杵對村舂。花灼爍,草蒙茸,九夏對三冬。臺高名戲馬,齋小號蟠龍。手擘蟹螯從畢卓,身披鶴氅自王恭。五老峰高,秀插云霄如玉筆;三姑石大,響傳風雨若金鏞。
明亮對昏暗,淡薄對濃厚。聰明絕頂對庸俗平凡。鏡匣對衣箱,郊野搗米杵對荒村舂米臼。鮮花嬌艷奪目,綠草郁郁蔥蔥。炎夏對寒冬。高高的臺子名戲馬,小小的書齋號蟠龍。好酒成性的畢卓,手持蟹螯、逍遙自在;風流儒雅的王恭,身披鶴氅、雪中乘車。高聳的五老峰,如數支玉筆一樣直插云霄;闊大的三姑石,在風雨中傳出洪鐘般的聲音。

仁對義,讓對恭,禹舜對羲農。雪花對云葉,芍藥對芙蓉。陳后主,漢中宗,繡虎對雕龍。柳塘風淡淡,花圃月濃濃。春日正宜朝看蝶,秋風那更夜聞蛩。戰士邀功,必借干戈成勇武;逸民適志,須憑詩酒養疏慵。
仁德對義氣,謙讓對恭敬。夏禹、虞舜對伏羲、神農。雪花對云朵,芍藥對芙蓉。陳后主對漢中宗。號稱繡虎的曹植對被稱為雕龍的騶奭。清風柔和地拂過柳塘;月光明亮地籠罩著花圃。春光明媚,正適合清晨觀賞蝴蝶飛舞;秋風蕭瑟,哪堪晚上又聽到蟋蟀哀鳴。戰士建功立業,要憑借戰爭來展現勇猛威武的姿態;隱士實現心愿,需要在品詩飲酒中培養疏朗散淡的氣象。

三 江

樓對閣,戶對窗,巨海對長江。蓉裳對蕙帳,玉斝對銀釭。青布幔,碧油幢,寶劍對金釭。忠心安社稷,利口覆家邦。世祖中興延馬武,桀王失道殺龍逄。秋雨瀟瀟,漫爛黃花都滿徑;春風裊裊,扶疏綠竹正盈窗。

樓對閣,門對窗。浩瀚無邊的大海對奔流不息的長江。荷花制成的衣裳對香草編織的帷帳,玉制的酒器對銀制的燈盞。青黑的織布帳幕對碧綠的油布車簾。鋒利的寶劍對閃爍的金缸。大臣忠心耿耿可保社稷穩固,小人巧言令色會使國家顛覆。漢代的中興世祖劉秀重任大將馬武,夏朝的殘暴君王桀殺害忠臣關龍逄。秋雨瀟瀟,菊花明媚燦爛,開滿小徑;春風裊裊,翠竹枝繁葉茂,遮蔽門窗。

旌對旆,蓋對幢,故國對他邦。千山對萬水,九澤對三江。山岌岌,水淙淙,鼓振對鐘撞。清風生酒舍,皓月照書窗。陣上倒戈辛紂戰,道旁系劍子嬰降。夏日池塘,出沒浴波鷗對對;春風簾幕,往來營壘燕雙雙。
旌旗對旆旗,車蓋對車帷。故國對異鄉。千山對萬水,九澤對三江。山峰險峻,水流悅耳。擊鼓聲對敲鐘聲。清風吹拂酒舍,明月照映書窗。商紂王的士兵在戰場上,倒轉武器起義;秦王子嬰將繩套在頸上,在道邊向漢軍投降。夏天的池塘,鷗鳥對對出沒水中,洗澡嬉戲;春風吹動簾幕,燕兒雙雙來往穿梭,忙于筑巢。

銖對兩,只對雙,華岳對湘江。朝車對禁鼓,宿火對寒缸。青瑣闥,碧紗窗,漢社對周邦。笙簫鳴細細,鐘鼓響摐摐。主簿棲鸞名有覽,治中展驥姓惟龐。蘇武牧羊,雪屢餐于北海;莊周活鮒,水必決于西江。
銖對兩,單對雙。華山對湘江。君臣朝會所坐的車對宮城報時敲的鼓,隔夜的火對閃爍寒光的燈。宮門上刻有青色連環的花紋,窗戶上糊著綠色透明的薄紗。漢家社稷對周朝邦國。笙簫相和,聲音清細;鐘鼓齊鳴,何等雄壯。東漢仇覽即便做主簿這類小官,也像鳳凰一樣壯志滿懷;三國龐統只有做治中一類的高官,才能施展出千里馬般的才華。蘇武被困匈奴放羊,經常吞吃北海的冰雪來充饑;莊周要救困在車轍里的鯽魚,必須決堤引西江的大水。

四 支

茶對酒,賦對詩,燕子對鶯兒。栽花對種竹,落絮對游絲。四目頡,一足夔,鴝鵒對鷺鷥。半池紅菡萏,一架白荼蘼。幾陣秋風能應候,一犁春雨甚知時。智伯恩深,國士吞變形之炭;羊公德大,邑人豎墮淚之碑。

茶對酒,賦對詩。燕子對黃鶯。栽花對種竹,飄落的柳絮對游蕩的蛛絲。傳說倉頡有四只眼,夔只有一只腳。八哥對鷺鷥。半池紅艷的荷花,一架白色的荼蘼。幾陣秋風吹過,可謂順應節候;一場春雨灑落,分明知曉農時。智伯對豫讓有非比尋常的知遇之恩,因此豫讓漆身吞炭改變聲音形貌為他報仇;羊祜對百姓十分仁德,所以百姓在他死后為他立碑且見碑落淚。

行對止,速對遲,舞劍對圍棋。花箋對草字,竹簡對毛錐。汾水鼎,峴山碑,虎豹對熊羆。花開紅錦繡,水漾碧琉璃。去婦因探鄰舍棗,出妻為種后園葵。笛韻和諧,仙管恰從云里降;櫓聲咿軋,漁舟正向雪中移。
行動對停止,迅速對遲緩。舞劍對下棋。精美的花箋對遒勁的草書,竹簡對毛筆。汾水邊曾出過寶鼎,峴山上豎有墮淚碑。虎和豹對熊與羆。鮮花盛開,紅如錦繡;水波蕩漾,碧如琉璃。漢代王吉休妻,是因為她私自摘了鄰家的棗;春秋時魯國公儀休出妻,是因為她在后園種植葵菜與農夫爭利。笛聲音律和諧,如同仙樂從云中飄來;櫓聲咿呀作響,漁夫正把小船搖向落雪的江面。

戈對甲,鼓對旗,紫燕對黃鸝。梅酸對李苦,青眼對白眉。三弄笛,一圍棋,雨打對風吹。海棠春睡早,楊柳晝眠遲。張駿曾為槐樹賦,杜陵不作海棠詩。晉士特奇,可比一斑之豹;唐儒博識,堪為五總之龜。
兵器對鎧甲,戰鼓對旌旗。紫燕對黃鸝。梅子酸對李子苦,阮籍的青眼對馬良的白眉。奏三遍笛曲,下一局圍棋。雨打對風吹。海棠春日早早入睡,楊柳白天睡到很晚。張駿曾寫槐樹賦,杜甫不作海棠詩。東晉王獻之自幼聰穎,時人形容他管中窺豹,只見一斑;唐朝殷踐猷學識廣博,可以稱得上“五總之龜”。

五 微

來對往,密對稀,燕舞對鶯飛。風清對月朗,露重對煙微。霜菊瘦,雨梅肥,客路對漁磯。晚霞舒錦繡,朝露綴珠璣。夏暑客思欹石枕,秋寒婦念寄邊衣。春水才深,青草岸邊漁父去;夕陽半落,綠莎原上牧童歸。

前來對遠去,濃密對稀疏。燕子飛舞對黃鶯飛翔。微風清爽對月兒明亮,露水濃重對煙霧輕微。經霜的秋菊清瘦,雨后的紅梅圓潤。異鄉的道路對水邊的石頭。天邊的晚霞像舒展的錦繡,早晨的露珠像凝結的珍珠。夏日炎炎,趕路的行人想要斜靠著石頭休息;秋天微寒,婦人惦記著給戍邊的丈夫寄衣服。春天的河流才剛漲水,漁父就沿著長滿青草的河岸駕船遠去;傍晚的夕陽尚未全落,牧童就趕著牛羊從長滿莎草的原野歸來。

寬對猛,是對非,服美對乘肥。珊瑚對玳瑁,錦繡對珠璣。桃灼灼,柳依依,綠暗對紅稀。窗前鶯并語,簾外燕雙飛。漢致太平三尺劍,周臻大定一戎衣。吟成賞月之詩,只愁月墮;斟滿送春之酒,惟憾春歸。
政策寬容對政令嚴苛,正確對錯誤。穿著華美的衣服對坐著駿馬拉的車子。珊瑚對玳瑁,錦繡對珠璣。桃花繁茂鮮紅,柳條婀娜纏綿。葉子濃綠對紅花稀疏。窗前黃鶯兩兩相和,簾外燕子比翼雙飛。漢高祖劉邦一統天下,靠的是手持三尺利劍;周武王取得太平,全憑著身披一襲戎裝。吟成賞月的詩篇,只愁著那月兒轉瞬便落;斟滿送春的美酒,只可惜這春光又將離去。

聲對色,飽對饑,虎節對龍旗。楊花對桂葉,白簡對朱衣。尨也吠,燕于飛,蕩蕩對巍巍。春暄資日氣,秋冷借霜威。出使振威馮奉世,治民異等尹翁歸。燕我弟兄,載詠棣棠韡韡;命伊將帥,為歌楊柳依依。
音樂對女色,飽足對饑餓。虎形的兵符對繡龍的旗子。楊樹的花對桂樹的葉,御史用的白色疏簡對大官穿的紅色官服。狗兒叫,燕子飛。江河浩蕩對山嶺巍峨。春天暖和是因為陽光的照耀,深秋寒冷是借重冰霜的嚴寒。馮奉世出使西域,使西漢國威大振;尹翁歸治理百姓,政績異常優等。設宴款待兄弟,歌詠“常棣之華,鄂不志志。凡今之人,莫如兄弟”的詩句,希望家族和睦;任命將帥出征,演唱“昔我往矣,楊柳依依。今我來思,雨雪霏霏”的詩句,盼望三軍凱旋。

六 魚

無對有,實對虛,作賦對觀書。綠窗對朱戶,寶馬對香車。伯樂馬,浩然驢,弋雁對求魚。分金齊鮑叔,奉璧藺相如。擲地金聲孫綽賦,回文錦字竇滔書。未遇殷宗,胥靡困傅巖之筑;既逢周后,太公舍渭水之漁。

無對有,真實對虛假。寫賦對看書。綠色的窗對紅色的門,健壯的馬對華美的車。春秋時期的伯樂擅長相馬,唐朝詩人孟浩然喜愛騎驢。射雁對釣魚。齊國的鮑叔牙慷慨分金,戰國藺相如完璧歸趙。孫綽說自己所作的《天臺山賦》文辭華美,擲地可以發出金石撞擊的聲音;竇滔的妻子寄給丈夫的信是一幅錦緞,用纏綿感人的回文詩圖案織成。沒有遇到殷高宗武丁之前,傅說還是一個在傅巖服役建筑的犯人;遇到周文王之后,姜太公就放棄了在渭水邊釣魚隱居的生活。

終對始,疾對徐,短褐對華裾。六朝對三國,天祿對石渠。千字策,八行書,有若對相如。花殘無戲蝶,藻密有潛魚。落葉舞風高復下,小荷浮水卷還舒。愛見人長, 共服宣尼休假蓋;恐彰己吝,誰知阮裕竟焚車。
結束對開始,快速對緩慢。粗布短衣對華貴衣裙。六朝對三國,天祿閣對石渠閣。千字一篇的策論,八行一頁的信箋。孔門弟子有若對趙國名臣藺相如。凋零的花朵旁邊沒有飛舞的蝴蝶,茂密的水藻下有很多潛藏的魚兒。落葉在風中飛上又飛下,荷葉浮在水面時卷時舒。喜歡展現別人的長處,人們都佩服孔子不向子夏借雨傘;怕彰顯自己的吝嗇,誰曾想到阮裕竟然燒毀自己的馬車。

麟對鳳,鱉對魚,內史對中書。犁鋤對耒耜,畎澮對郊墟。犀角帶,象牙梳,駟馬對安車。青衣能報赦,黃耳解傳書。庭畔有人持短劍,門前無客曳長裾。波浪拍船,駭舟人之水宿;峰巒繞舍,樂隱者之山居。
麒麟對鳳凰,鱉對魚。內史對中書。犁和鋤對耒和耜,田間水溝對郊外土堆。犀牛角裝飾的衣帶,象牙制作成的發梳。四匹馬拉的站乘的車對一匹馬拉的舒適小車。蒼蠅變的青衣人能報告大赦的消息,黃耳小狗可以傳遞家信。庭邊有手持匕首來行刺的刺客,門前沒有拖著長裾大搖大擺的門客。巨浪拍打小船,船夫在水上居住,讓人驚心動魄;群峰環繞著房舍,隱士在山中的生活,令人心曠神怡。

七 虞

金對玉,寶對珠,玉兔對金烏。孤舟對短棹,一雁對雙鳧。橫醉眼,捻吟須,李白對楊朱。秋霜多過雁,夜月有啼烏。日曖園林花易賞,雪寒村舍酒難沽。人處嶺南,善探巨象口中齒;客居江左,偶奪驪龍頷下珠。

黃金對美玉,寶貝對珍珠。月亮稱作玉兔對太陽又號金烏。孤舟對短槳,單飛的大雁對雙飛的野鴨。醉酒人斜著眼睛,吟詩客捻動胡須。詩仙李白對哲人楊朱。秋天霜降,群群大雁飛過;夜月初升,時時烏鴉啼叫。春日晴暖,園林里處處可以賞花;冬天下雪嚴寒,偏僻的村舍無處可以買酒。住在嶺南的人,擅長獲取長在大象口中的巨齒;住在江西的人,偶爾能得到藏在驪龍頷下的夜明珠。

賢對圣,智對愚,傅粉對施朱。名韁對利鎖,挈榼對提壺。鳩哺子,燕調雛,石帳對郇廚。煙輕籠岸柳,風急撼庭梧。鸜眼一方端石硯,龍涎三炷博山爐。曲沼魚多,可使漁人結網;平田兔少,漫勞耕者守株。
賢德對崇高,聰明對愚笨。搽白粉對抹胭脂。名聲是束縛人的繩子對利益是拘束人的枷鎖,拿著酒杯對手提酒壺。鳩鳥喂養幼子,燕子訓練幼鳥。西晉石崇的錦帳對唐代韋陟的廚房。煙氣迷蒙籠罩著河兩岸的柳樹,大風烈烈動搖著院中的梧桐樹。一方端州產的帶鴝鵒眼斑點的硯臺,插著三炷龍涎香的博山爐。曲折的池塘里魚很多,可讓漁夫撒網捕魚;平坦的田野里野兔很少,空使農夫在樹邊等待。

秦對趙,越對吳,釣客對耕夫。箕裘對杖履,杞梓對桑榆。天欲曉,日將晡,狡兔對妖狐。讀書甘刺股,煮粥惜焚須。韓信武能平四海,左思文足賦三都。嘉遁幽人,適志竹籬茅舍;勝游公子,玩情柳陌花衢。
秦國對趙國,越國對吳國。漁父對農夫。繼承父業用“箕裘”對尊敬長者用“杖履”,“杞梓”指少年才俊對“桑榆”指暮年老邁。天馬上要破曉,太陽即將落山。狡猾的兔子對妖媚的狐貍。蘇秦讀書,心甘情愿用錐子刺自己的腿;李圓煮粥,毫不畏懼火苗燒到自己的胡須。韓信勇武有謀可以平定天下,左思文才超群能夠寫出《三都賦》。適時隱退的人,喜歡隱居在竹籬茅舍過自在的生活;熱衷游樂的紈绔子弟,整天游蕩在花街柳巷嬉戲玩樂。

八 齊

巖對岫,澗對溪,遠岸對危堤。鶴長對鳧短,水雁對山雞。星拱北,月流西,漢露對湯霓。桃林牛已放,虞坂馬長嘶。叔侄去官聞廣受,弟兄讓國有夷齊。三月春濃,芍藥叢中蝴蝶舞;五更天曉,海棠枝上子規啼。

巖石對山洞,山澗對溪水。遠處的河岸對高高的堤壩。長腿的仙鶴對短腿的野鴨,棲息水草的大雁對覓食山林的野雞。眾星環繞北極,月亮向西落下。漢武帝用金莖玉盤接露水,百姓像久旱盼雨云一樣期待商湯。桃林郊野可見周武王放歸的軍中載重的牛,千里馬在虞坂看到伯樂后放聲嘶鳴。漢朝疏廣、疏受叔侄兩人一同辭官歸隱,商周之際的伯夷、叔齊兩兄弟互相推讓國君的位置。三月里春光濃濃,蝴蝶在芍藥叢中飛舞;五更時天色破曉,杜鵑鳥在海棠樹枝上鳴叫。

云對雨,水對泥,白璧對玄圭。獻瓜對投李,禁鼓對征鼙。徐稚榻,魯班梯,鳳翥對鸞棲,有官清似水,無客醉如泥。截發惟聞陶侃母,斷機只有樂羊妻。秋望佳人,目送樓頭千里雁;早行遠客,夢驚枕上五更雞。
云朵對雨水,清水對污泥。潔白的玉璧對烏黑的玉圭。獻上木瓜對贈送李子,皇城里晚上禁止通行的鼓對軍隊出征時敲的戰鼓。陳蕃專為徐稚設的坐榻,魯班為楚國造的云梯。鳳凰翱翔對鸞鳥棲息。為官一方,理當清廉似水;無客來訪,不如爛醉如泥。剪頭發換酒菜來招待客人的,只聽說陶侃的母親曾這樣做過;剪斷織機上的布勸慰丈夫一心求學的,也只有東漢樂羊的妻子。秋天在高樓上眺望遠方的女子,目送大雁向千里之外飛去;早起趕遠路的行人,五更時被報曉的雞鳴聲從夢中驚醒。

熊對虎,象對犀,霹靂對虹霓。杜鵑對孔雀,桂嶺對梅溪。蕭史鳳,宋宗雞,遠近對高低。水寒魚不躍,林茂鳥頻棲。楊柳和煙彭澤縣,桃花流水武陵溪。公子追歡,閑驟玉驄游綺陌;佳人倦繡,悶欹珊枕掩香閨。
狗熊對老虎,大象對犀牛。響雷對彩虹。杜鵑對孔雀,長滿桂樹的山嶺對岸邊開著梅花的溪流。春秋時秦國蕭史能夠吹簫引來鳳凰,晉代的宋處宗養過一只會說話的雞。遠近對高低。河水寒冰時,沒有魚兒躍出水面;茂盛樹林里,許多鳥兒在此棲息。彭澤縣的柳枝在煙霧中隨風輕搖,武陵人到過的溪邊有桃花飄落隨流水遠去。貴族公子尋歡作樂,騎著駿馬在如畫的郊野游玩;閨中女子繡花疲憊,關上房門倚在珊瑚枕上休息。

九 佳

河對海,漢對淮,赤岸對朱崖。鷺飛對魚躍,寶鈿對金釵。魚圉圉,鳥喈喈,草履對芒鞋。古賢崇篤厚,時輩喜詼諧。孟訓文公談性善,顏師孔子問心齋。緩撫琴弦,像流鶯而并語;斜排箏柱,類過雁之相挨。

黃河對大海,漢江對淮河。紅色的河岸對紅色的山崖。白鷺高飛對魚跳出水面,嵌有珠花的寶鈿對金子制成的發釵。魚緩緩游動,鳥喈喈鳴叫。草鞋對芒鞋。古代的圣賢忠實厚道,現在的小人油嘴滑舌。孟子教導滕文公“人性本善”的道理,顏回向孔子請教關于“心齋”的問題。緩緩地撫弄琴弦,琴聲像成雙成對的黃鶯在相和歌唱;箏柱錯落著斜排,樣子就像大雁南飛時排成的隊伍。

豐對儉,等對差,布襖對荊釵。雁行對魚陣,榆塞對蘭崖。挑薺女,采蓮娃,菊徑對苔階。詩成六義備,樂奏八音諧。造律吏哀秦法酷,知音人說鄭聲哇。天欲飛霜,塞上有鴻行已過;云將作雨,庭前多蟻陣先排。
豐足對勤儉,等同對參差。布衣棉襖對荊木發釵。雁行陣對魚麗陣,種著榆樹的關塞對長滿蘭草的山崖。挖薺菜的少女,采蓮蓬的姑娘。開滿菊花的小路對長滿苔蘚的臺階。《詩經》中“六義”齊備,演奏的音樂八音和諧。制定法律的官吏哀嘆秦朝的刑法嚴酷,懂得音律的人都認為鄭國的音樂淫靡。天空即將降霜的時候,邊塞上已經有大雁成行飛過;烏云集聚成雨之前,庭院里多有螞蟻成群結隊爬過。

城對市,巷對街,破屋對空階。桃枝對桂葉,砌蚓對墻蝸。梅可望,橘堪懷,季路對高柴。花藏沽酒市,竹映讀書齋。馬首不容孤竹扣,車輪終就洛陽埋。朝宰錦衣,貴束烏犀之帶;宮人寶髻,宜簪白燕之釵。
城對市,小巷對大街。破敗的房屋對空寂的臺階。桃樹枝對桂樹葉,臺階下的蚯蚓對墻角的蝸牛。曹操帶兵,望梅可以止渴;陸績孝母,將橘子藏在懷中。季路對高柴。鮮花靜靜綻放在賣酒的鬧市,綠竹掩映著安靜的書齋。士兵不允許孤竹君的兩個兒子伯夷、叔齊拉住馬頭勸阻武王伐紂,東漢張綱悲憤外戚專政,最終還是將車輪埋在洛陽都亭。朝廷大臣衣著華貴,腰間束著用黑犀牛角裝飾的腰帶;宮女發髻高聳,最宜插上傳說中珍貴的白燕釵。

十 灰

增對損,閉對開,碧草對蒼苔。書簽對筆架,兩曜對三臺。周召虎,宋桓魋,閬苑對蓬萊。薰風生殿閣,皓月照樓臺。卻馬漢文思罷獻,吞蝗唐太冀移災。照耀八荒,赫赫麗天秋日;震驚百里,轟轟出地春雷。

增加對減少,關閉對打開。綠草對青苔。書簽對筆架,日月兩曜對三臺星宿。周朝有召虎,宋國有桓魋。閬宮仙苑對蓬萊仙山。和風拂過殿閣,明月照耀樓臺。漢文帝不接受進獻的駿馬,并且下令禁止進獻以求減輕百姓負擔;唐太宗吞食蝗蟲,希望上天能夠轉移災難不要危害百姓。晴朗的秋日,天上的太陽照耀世間每個地方;春天的響雷從地底傳出,聲音使百里之外的人感到震驚。

沙對水,火對灰,雨雪對風雷。書淫對傳癖,水滸對巖隈。歌舊曲,釀新醅,舞館對歌臺。春棠經雨放,秋菊傲霜開。作酒固難忘曲蘗,調羹必要用鹽梅。月滿庾樓,據胡床而可玩;花開唐苑,轟羯鼓以奚催。
沙對水,火焰對灰燼。雨雪對風雷。“書淫”皇甫謐對“傳癖”杜預,水岸對山角。唱起舊日的曲調,釀制新的美酒。觀舞的場所對聽歌的樓臺。春天的海棠花在雨后紛紛綻放,秋天的菊花在寒霜中傲然盛開。釀酒,一定離不開曲糵;調味,必須要會用鹽和梅。月光撒滿南樓,庾亮坐在胡床上與眾人盡情吟詠玩樂;唐宮園中花苞初開,玄宗敲打羯鼓催促鮮花綻放。

休對咎,福對災,象箸對犀杯。宮花對御柳,峻閣對高臺。花蓓蕾,草根荄,剔蘚對剜苔。雨前庭蟻鬧,霜后陣鴻哀。元亮南窗今日傲,孫弘東閣幾時開。平展青茵,野外茸茸軟草;高張翠幄,庭前郁郁涼槐。
美善對過錯,福氣對災禍。象牙制的筷子對犀牛角做的酒杯。皇宮中的花對御苑里的柳,險峻的閣樓對高高的臺子。花的蓓蕾,草的根須。剔除苔蘚對挖去青苔。下雨前庭院里搬家的螞蟻急急忙忙,落霜后成行飛過的大雁不時哀鳴。隱士陶淵明正倚著南窗寄托自己傲然出世的情懷,丞相公孫弘招賢納士的東閣不知什么時候開放。野外到處生長著軟軟的細草,好像平整展開的綠色褥墊;庭院前郁郁蔥蔥的槐樹,就像高高掛起的綠色簾幕。

十一 真

邪對正,假對真,獬豸對麒麟。韓盧對蘇雁,陸橘對莊椿。韓五鬼,李三人,北魏對西秦。蟬鳴哀暮夏,鶯囀怨殘春。野燒焰騰紅爍爍,溪流波皺碧粼粼。行無蹤,居無廬,頌成酒德;動有時,藏有節,論著錢神。

邪惡對正直,虛假對真實。獬豸對麒麟。韓國的名犬對替蘇武傳書的大雁,陸績懷藏的橘子對莊子筆下的椿樹。韓愈在文章里寫過“五窮鬼”,李白在詩中寫過“對影成三人”。北邊的魏國對西邊的秦國。知了聲聲,好像在哀嘆夏天即將過去,黃鶯喈喈,似乎在怨恨春天轉眼就到盡頭。野外燒荒時騰起紅燦燦的火焰,溪水流動時蕩漾著綠色的波紋。“行無轍跡,居無室廬”,是劉伶寫的《酒德頌》里的句子;“動靜有時,行藏有節”,是魯褒的《錢神論》中寫過的語句。

哀對樂,富對貧,好友對嘉賓。彈冠對結綬,白日對青春。金翡翠,玉麒麟,虎爪對龍鱗。柳塘生細浪,花徑起香塵。閑愛登山穿謝屐,醉思漉酒脫陶巾。雪冷霜嚴,倚檻松筠同傲歲;日遲風暖,滿園花柳各爭春。
哀傷對快樂,富裕對貧窮。好朋友對好客人。彈去帽子上的灰塵對整理系印的帶子,溫暖的太陽對明媚的春天。鑲金的翡翠,玉制的麒麟。老虎的爪子對巨龍的鱗甲。柳枝拂過池塘,帶起細細的波紋;開滿鮮花的小路,揚起有香味的塵土。空閑的時候,愛如謝靈運一樣穿著木屐登山;醉酒的時候,想像陶淵明那樣用頭巾濾酒。霜雪寒冷,欄桿外的松樹和竹子傲然面對冬天;太陽融和春風溫暖,園子里鮮花開放、柳條嫩綠,散發出春天的氣息。

香對火,炭對薪,日觀對天津。禪心對道眼,野婦對宮嬪。仁無敵,德有鄰,萬石對千鈞。滔滔三峽水,冉冉一溪冰。充國功名當畫閣,子張言行貴書紳。篤志詩書,思入圣賢絕域;忘情官爵,羞沾名利纖塵。
焚香對點火,煤炭對木柴。日觀峰對天津橋。禪寂安定的心境對瀟灑飄逸的眼界,鄉下的婦女對皇宮的妃嬪。仁愛者無敵,賢德者有鄰伴。萬石對千鈞。三峽之水浩浩蕩蕩,小溪涓流流淌春意。趙充國功名卓著,有資格享受遺像被畫在麒麟閣的待遇;子張的可貴之處在于能將孔子關于“言行”的教誨寫在衣帶上牢記不忘。立志鉆研詩書,想要進入圣人賢士的領域;對官位不感興趣,羞于和名利扯上絲毫的關系。

十二 文

家對國,武對文,四輔對三軍。九經對三史,菊馥對蘭芬。歌北鄙,詠南薰,邇聽對遙聞。召公周太保,李廣漢將軍。聞化蜀民皆草偃,爭權晉土已瓜分。巫峽夜深,猿嘯苦哀巴地月;衡峰秋早,雁飛高貼楚天云。

家庭對國家,武力對文化。四位輔佐大臣對三種常備軍隊。九種典籍對三部史書,菊花的濃香對蘭花的清香。唱北部邊地的歌曲,吟詠舜帝作的《南風》詩。近處聽對遠遠地聽。召公是周朝的太保,李廣是漢代的名將。四川的百姓受到教化之后都很順服,晉國的領土因為大臣爭權已被瓜分。巫峽的夜晚漫長,猿猴對著巴地的月亮苦苦哀嘯;衡山的秋天來早,大雁貼著楚國天空的云朵高高飛翔。

欹對正,見對聞,偃武對修文。羊車對鶴駕,朝旭對晚曛。花有艷,竹成文,馬燧對羊欣。山中梁宰相,樹下漢將軍。施帳解圍嘉道韞,當壚沽酒嘆文君。好景有期,北嶺幾枝梅似雪;豐年先兆,西郊千頃稼如云。
歪曲對正直,目睹對耳聞。放棄武力對提倡文教。宮中的小車對太子的車駕,朝陽的光華對晚霞的余暉。花朵有鮮艷的顏色,竹子有細密的紋理。唐代馬燧對晉代羊欣。梁朝陶弘景被稱為山中宰相,漢代馮異被稱為大樹將軍。坐在帳子里替王獻之解決困境,謝道韞的才華令人贊嘆;站在柜臺前面和司馬相如一起賣酒,卓文君的遭遇和美德令人感嘆。北嶺有幾枝梅樹已經綻開了雪白的花朵,很快就可以觀賞美景;西郊上千頃的莊稼像云朵一樣繁盛,這是豐年的預兆。

堯對舜,夏對殷,蔡惠對劉蕡。山明對水秀,五典對三墳。唐李杜,晉機云,事父對忠君。雨晴鳩喚婦,霜冷雁呼群。酒量洪深周仆射,詩才俊逸鮑參軍。鳥翼長隨,鳳兮洵眾禽長;狐威不假,虎也真百獸尊。
唐堯對虞舜,禹夏對殷商。漢代的蔡茂對唐朝的劉蕡。山色明媚對水景秀麗,五帝之“五典”對三皇之“三墳”。唐代有李白和杜甫,晉朝有陸機和陸云。侍奉父母對效忠君主。雨停之后,鳩鳥挈婦將雛;寒霜到來,大雁呼朋引伴。晉代仆射周允酒量非常深洪,宋代參軍鮑照詩才俊朗飄逸。鳥兒都張開翅膀隨著飛,鳳凰確實是眾鳥之長;狐貍借去的威風的確不假,老虎確實是百獸之君。

十三 元

幽對顯,寂對喧,柳岸對桃源。鶯朋對燕友,早暮對寒暄。魚躍沼,鶴乘軒,醉膽對吟魂。輕塵生范甑,積雪擁袁門。縷縷輕煙芳草渡,絲絲微雨杏花村。詣闕王通,獻太平十二策;出關老子,著道德五千言。

幽暗對明顯,寂靜對喧嘩。種著柳樹的河岸對開滿桃花的源地。黃鶯為朋對燕子作友,早晚對冷暖。游魚跳出沼澤,白鶴乘坐軒車。醉后的膽量對詩人的精魂。范冉煮飯的甑里落了細細的塵土,袁安的門口堆滿了厚厚的積雪。長滿綠草的渡口飄起縷縷輕煙,開滿杏花的村莊落著絲絲細雨。王通曾經向朝廷獻上十二篇《太平策》,老子西出函谷關之時寫下了五千字的《道德經》。

兒對女,子對孫,藥圃對花村。高樓對邃閣,赤豹對玄猿。妃子騎,夫人軒,曠野對平原。匏巴能鼓瑟,伯氏善吹塤。馥馥早梅思驛使,萋萋芳草怨王孫。秋夕月明,蘇子黃崗游絕壁;春朝花發,石家金谷啟芳園。
兒子對女兒,孩子對孫輩。種著藥草的園子對開滿鮮花的鄉村。高聳的樓對深幽的閣,紅色的豹子對黑色的猿猴。為楊貴妃送荔枝的驛站快馬,贈送給許穆夫人乘坐的魚軒車。廣闊的田野對平坦的郊原。匏巴精于彈瑟,長兄擅長吹塤。聞到早開的梅花那濃郁的香味,就希望驛使帶來遠方朋友的信;看到春天茂密的綠草,就會怨恨王孫遠游不歸。月光皎潔的秋夜,蘇軾在黃崗游覽赤壁;百花盛開的春日,石崇打開金谷園的大門。

歌對舞,德對恩,犬馬對雞豚。龍池對鳳沼,雨驟對云屯。劉向閣,李膺門,唳鶴對啼猿。柳搖春白晝,梅弄月黃昏,歲冷松筠皆有節,春喧桃李本無言。噪晚齊蟬,歲歲秋來泣恨;啼宵蜀鳥,年年春去傷魂。
唱歌對跳舞,仁德對恩惠。狗和馬對雞和豬。龍池對鳳沼,雨集對云聚。劉向校書的地方是天祿閣,拜訪李膺家被時人稱為“登龍門”。鳴叫的鶴對哀嚎的猿。春日的柳樹在陽光下搖動著枝條,月下的梅樹在黃昏時舞動著枝影。天寒地凍,松樹和竹子顯得更有氣節;春光明媚,燦爛的桃花和李花本身是不會說話的。傍晚鳴叫的知了,每到秋天都會長鳴表達怨恨;半夜哀啼的杜鵑,年年春暮時分總是黯然傷魂。

十四 寒

多對少,易對難,虎踞對龍蟠。龍舟對鳳輦,白鶴對青鸞。風淅淅,露漙漙,繡轂對雕鞍。魚游荷葉沼,鷺立蓼花灘。有酒阮貂奚用解,無魚馮鋏必須彈。丁固夢松,柯葉忽然生腹上;文郎畫竹,枝梢倏爾長毫端。

多對少,容易對困難。老虎蹲踞對巨龍盤臥。皇帝坐的龍舟對后妃乘的鳳車,白色的仙鶴對青色的鸞鳳。風聲細細,露水繁多。裝飾華麗的車對配有雕鞍的馬。魚兒在長滿荷葉的池塘游動,鷺鷥站在開滿水蓼花的灘邊。有酒喝的時候,阮孚就不用再解下金貂換酒;沒魚吃的時候,馮諼必定會敲擊長劍唱出自己的要求。東吳丁固夢見松樹,發現枝條和葉子忽然從自己肚子上長出;北宋文同擅長畫竹,竹枝迅速地在他筆下呈現。

寒對暑,濕對干,魯隱對齊桓。寒氈對暖席,夜飲對晨餐。叔子帶,仲由冠,郟鄏對邯鄲。嘉禾憂夏旱,衰柳耐秋寒。楊柳綠遮元亮宅,杏花紅映仲尼壇。江水流長,環繞似青羅帶;海蟾輪滿,澄明如白玉盤。
寒冷對酷暑,潮濕對干燥。魯隱公對齊桓公。冬天用的氈毯對暖和的席子,晚上飲宴對早晨吃飯。羊祜束著松緩的衣帶,子路戴著雄雞狀的帽子。周地郟鄏對趙國邯鄲。長勢良好的禾苗經不起夏天的干旱,凋零衰敗的柳樹耐得住秋天的蕭瑟。碧綠的楊柳密密地遮著陶淵明的住宅,紅艷的杏花燦爛地掩映孔子講學的高臺。源遠流長的江水,好像青羅帶一樣宛轉曲折;從海中升起的月亮,好似白玉盤一般皎潔明亮。

橫對豎,窄對寬,黑志對彈丸。朱簾對畫棟,彩檻對雕欄。春既老,夜將闌,百辟對千官。懷仁稱足足,抱義美般般。好馬君王曾市骨,食豬處士僅思肝。世仰雙仙,元禮舟中攜郭泰,人稱連璧,夏侯車上并潘安。
橫對豎,狹窄對寬廣。像黑痣一樣狹小的地方對像彈丸一樣狹小的地方。紅色的簾子對華美的屋梁,彩繪的欄桿對雕花的欄桿。春天已到盡頭,長夜即將過去。諸侯和官員相對。懷有仁德的鳳凰發出“足足”的鳴聲,十分悅耳;胸懷道義的麒麟,皮毛看上去色彩斑斕。喜歡駿馬的君王曾經花重金買回千里馬的骨頭,漢代的處士閔仲叔僅以一片豬肝滿足口腹之欲。李膺和郭泰同船渡河,人們遠遠望去覺得他們好像兩個神仙;夏侯湛和潘岳一起乘車,人們把他們比作連在一起的美玉。

十五 刪

興對廢,附對攀,露草對霜菅,歌廉對借寇,習孔對希顏。山壘壘,水潺潺,奉璧對探镮。禮由公旦作,詩本仲尼刪。驢困客方經灞水,雞鳴人已出函關。幾夜霜飛,已有蒼鴻辭北塞;數朝霧暗,豈無玄豹隱南山。

興盛對衰敗,依附對攀援。沾滿露水的草對經霜打過的草。百姓歌頌廉叔度對向朝廷借用寇恂,學習孔子對效法顏回。山石磊磊堆積,河水潺潺流淌。藺相如完璧歸趙對羊祜掏得金環。《周禮》是周公旦制定的,《詩經》由孔子刪訂的。遠行的人才剛剛經過灞水,所騎的驢子已經非常疲勞了;等雞真正開始鳴叫的時候,孟嘗君已經通過函谷關了。連著幾天夜里落下寒霜,已經有大雁飛離北方邊塞;持續幾天早晨霧色昏暗,難道沒有黑色的豹子隱藏在南山?

猶對尚,侈對慳,霧髻對煙鬟。鶯啼對鵲噪,獨鶴對雙鷴。黃牛峽,金馬山,結草對銜環。昆山惟玉集,合浦有珠還。阮籍舊能為眼白,老萊新愛著衣斑。棲遲避世人,草衣木食;窈窕傾城女,云鬢花顏。
仍然對尚且,浪費對節儉。凌亂的鬢發對松散的發髻。黃鶯啼叫對鵲鳥鳴叫,一只白鶴對兩只白鷴。黃牛峽,金馬山。結草繩報恩對送玉環報恩。昆侖山玉石堆集,合浦灣珍珠復生。阮籍過去能為青白眼,老萊子近來愛穿色彩斑斕的衣服。隱居避世的人衣食簡單樸素,容貌美麗的女子面如花朵發如云。

姚對宋,柳對顏,賞善對懲奸。愁中對夢里,巧慧對癡頑。孔北海,謝東山,使越對征蠻,淫聲聞濮上,離曲聽陽關。驍將袍披仁貴白,小兒衣著老萊斑。茅舍無人,難卻塵埃生榻上;竹亭有客,尚留風月在窗間。
姚崇對宋璟,柳公權對顏真卿。獎賞好人對懲處壞人。處在愁中對睡在夢里,聰慧乖巧對愚笨頑皮。孔融號北海,謝安號東山。出使南越對征伐蠻夷。濮水沿岸流行放蕩的樂曲,《陽關三疊》是送別之時所唱的歌。勇猛的將軍披著薛仁貴征東曾穿過的那種白袍,小孩子穿著老萊子娛親穿的多彩衣服。茅屋沒人居住,難以阻止灰塵落在座椅上;竹亭有客說笑,清風和明月還在窗戶間流連。

《下卷》

一 先

晴對雨,地對天,天地對山川。山川對草木,赤壁對青田。郟鄏鼎,武城弦,木筆對苔錢。金城三月柳,玉井九秋蓮。何處春朝風景好,誰家秋夜月華圓。珠綴花梢,千點薔薇香露;練橫樹杪,幾絲楊柳殘煙。

天晴對雨天,大地對蒼天。天地對山川。山川對草木,赤壁山對青田山。成王在郟鄏定鼎,子游在武城弦歌。辛夷對苔蘚。金城路邊三月的柳樹,華山玉井秋天的蓮花。春天的早晨哪里風景最好? 秋天的夜晚何處月亮最圓?薔薇花上沾滿了露珠,好像珍珠綴在花枝;柳樹上籠著淡淡的煙霧,好像白色的緞帶橫掛樹梢。

前對后,后對先,眾丑對孤妍。鶯簧對蝶板,虎穴對龍淵。擊石磬,觀韋編,鼠目對鳶肩。春園花柳地,秋沼芰荷天。白羽頻揮閑客坐,烏紗半墜醉翁眠。野店幾家,羊角風搖沽酒旆;長川一帶,鴨頭波泛賣魚船。
前對后,落后對領先。許多丑陋的東西對獨自美麗的事物。黃鶯鳴叫時猶如笙簧對蝴蝶飛舞時翅膀扇動像在拍板,老虎住的山洞對巨龍所處的水潭。敲擊狀如曲尺的石磬,翻看皮繩串起的竹簡。卑賤之人長著老鼠一樣的眼對富貴之人有著蒼鷹一樣的肩。春天的庭園是鮮花和柳樹生長的地方,秋天是池塘中的蓮藕與菱角成熟的時候。悠閑安逸的人坐在那里,不時揮動白色的羽扇;喝醉酒的人睡著時,黑色的紗帽搖搖欲墜。野外有幾家酒店,羊角風吹動門口的酒旗;一條大河緩緩流動,漁船蕩起細小的波紋。

離對坎,震對乾,一日對千年,堯天對舜日,蜀水對秦川。蘇武節,鄭虔氈,澗壑對林泉。揮戈能退日,持管莫窺天。寒食芳辰花爛熳,中秋佳節月嬋娟。夢里榮華,飄忽枕中之客;壺中日月,安閑市上之仙。
離卦對坎卦,震卦對乾卦。一日對千年。堯的時代對舜的時代,四川的江對陜西的河。蘇武的節杖,鄭虔的氈毯。山中的溪澗對樹林中的泉眼。揮動長戈能使太陽后退,透過竹管沒法看全天空。寒食節花開得鮮艷繁盛,中秋節月亮皎潔美麗。盧生枕著仙枕,在夢中得到虛無縹緲的榮華富貴;集市上賣藥的神仙,壺中自有一個安閑自在的世界。

二 蕭

恭對慢,吝對驕,水遠對山遙。松軒對竹檻,雪賦對風謠。乘五馬,貫雙雕,燭滅對香消。明蟾常徹夜,驟雨不終朝。樓閣天涼風颯颯,關河地隔雨瀟瀟。幾點鷺鷥,日暮常飛紅蓼岸;一雙鸂鶒,春朝頻泛綠楊橋。

恭敬對輕慢,吝嗇對放縱。水很遠對山很遠。窗外有松樹的小屋對竹子做的欄桿,寫雪的辭賦對詠風的歌謠。太守乘坐著五匹馬拉的車,英雄一箭能射穿兩只大雕。蠟燭滅對香消減。明月照耀著整個晚上,暴雨下不了一整天。天涼的時候,樓閣上有冷風吹過;遙遠的邊關,下著綿綿細雨。傍晚的時候,常見幾只鷺鷥在開著紅蓼花的河岸飛翔;春天的早晨,一對紫鴛鴦經常在種著綠楊樹的橋下游水。

開對落,暗對昭,趙瑟對虞韶。軺車對驛騎,錦繡對瓊瑤。羞攘臂,懶折腰,范甑對顏瓢。寒天鴛帳酒,夜月鳳臺簫。舞女腰肢楊柳軟,佳人顏貌海棠嬌。豪客尋春,南陌草青香陣陣;閑人避暑,東堂蕉綠影搖搖。
開放對零落,黑暗對明亮。趙人善長演奏的瑟對虞舜時期的《韶》樂。使者乘的車對驛站的馬,漂亮的錦緞對名貴的玉石。羞于捋起袖子積極入世,不愿卑躬屈膝失去尊嚴。范丹的空鍋對顏回的空瓢。冷天在繡著鴛鴦的錦帳里喝酒,月夜在鳳凰停過的高臺上吹簫。舞女的腰像柳枝一樣柔軟,美女的容貌如海棠花一般嬌艷。熱衷游樂的人在春天踏青,南面原野上的青草發出陣陣香氣;悠閑自在的人夏天躲避炎熱,東邊屋子旁的芭蕉搖動綠色的花影。

班對馬,董對晁,夏晝對春宵。雷聲對電影,麥穗對禾苗。八千路,廿四橋,總角對垂髫。露桃勻嫩臉,風柳舞纖腰。賈誼賦成傷鵩鳥,周公詩就托鴟鸮。幽寺尋僧,逸興豈知俄爾盡;長亭送客,離魂不覺黯然消。
班固對司馬遷,董仲舒對晁錯。夏日的白天對春天的夜晚。打雷的聲音對閃電的光亮,小麥的穗子對谷物的幼苗。八千里路,二十四橋。總角指小孩對垂髫指幼童。面容嬌艷,像沾著露水的桃花;腰身柔軟,像隨風舞動的柳枝。賈誼看到不吉利的鵩鳥,寫了《鵩鳥賦》抒發自己的傷感;周公被流言污蔑,創作了《鴟鸮》詩表露自己的心志。到幽靜的山寺尋訪僧人,哪知道很快就沒有興致了;在長亭送朋友遠行,心情不知不覺變得十分凄涼。

三 肴

風對雅,象對爻,巨蟒對長蛟。天文對地理,蟋蟀對螵蛸。龍夭矯,虎咆哮,北學對東膠。筑臺須壘土,成屋必誅茅。潘岳不忘秋興賦,邊韶常被晝眠嘲。撫養群黎,已見國家隆治;滋生萬物,方知天地泰交。

《風》是里巷的歌謠對《雅》是朝廷的樂歌,《周易》的卦象對爻辭。大蛇對長龍。天文現象對地理知識,蟋蟀對螳螂。巨龍屈伸自如,老虎大聲怒吼。同是上古學校的北學對東膠。要建筑高臺必須先堆土,要新蓋房子必須先割茅草。潘岳不忘寫過的《秋興賦》,邊韶常常因白天睡覺被嘲笑。愛民如子、教化群眾,已經是國家繁榮太平的征兆;輔助萬物生長,才知什么是天地之氣相交大吉大利。

蛇對虺,蜃對蛟,麟藪對鵲巢。風聲對月色,麥穗對桑苞。何妥難,子云嘲,楚甸對商郊。五音惟耳聽,萬慮在心包。葛被湯征因仇餉,楚遭齊伐責包茅。高矣若天,洵是圣人大道;淡而如水,實為君子神交。
蛇中有一種劇毒的叫作虺,蛟龍中有一種能吁氣成樓臺城郭之狀叫作蜃。麒麟出沒的沼澤對喜鵲居住的巢。風聲對月光,小麥雙穗是豐年的征兆對桑樹根深是國家安穩的象征。何妥喜歡以經義刁難別人,揚雄被人質疑而自我解嘲。楚國的城外對商朝的荒郊。聲音只能用耳朵聽,想法都要放在心中。成湯之所以攻打葛國,是因為他們殺死使者搶奪贈送給他們祭祀用的食物;楚國遭到齊國的攻打,是因為他們沒有向周王朝進貢祭祀時濾酒用的菁茅。圣賢之大道像天一樣高遠,君子之間的交往像水一般淡泊。

牛對馬,犬對貓,旨酒對嘉肴。桃紅對柳綠,竹葉對松梢,藜杖叟,布衣樵,北野對東郊。白駒形皎皎,黃鳥語交交。花圃春殘無客到,柴門夜永有僧敲。墻畔佳人,飄揚競把秋千舞;樓前公子,笑語爭將蹴踘拋。
牛對馬,小狗對小貓。美酒對嘉肴。桃花嬌紅對柳枝碧綠,竹子葉對松樹梢。拄著拐杖的老人,穿著粗布衣服的樵夫。北邊的田野對東邊的鄉郊。白馬顏色純白無瑕,黃鳥叫聲悅耳動聽。暮春時,沒有人再去花園;夜深時,還有僧人輕叩柴門。美麗的姑娘姿態輕盈,爭相在墻邊蕩秋千;貴族公子嘻笑著,在樓前玩蹴鞠。

四 豪

琴對瑟,劍對刀,地迥對天高。峨冠對博帶,紫綬對緋袍。煎異茗,酌香醪,虎兕對猿猱。武夫攻騎射,野婦務蠶繅。秋雨一川淇澳竹,春風兩岸武陵桃。螺髻青濃,樓外晚山千仞;鴨頭綠膩,溪中春水半篙。

古琴對寶瑟,寶劍對寶刀。大地遼闊對天空高遠。高高的帽子對寬寬的衣帶,紫色的印帶對紅色的官袍。煎煮珍貴的茶,倒上醇厚的酒。老虎和犀牛對猿和猴。軍中將士精通騎馬射箭,農村婦女擅于養蠶抽絲。淇水邊的竹子經過秋雨更加繁盛,武陵岸上的桃花在春風中妖嬈舞動。黃昏之時,樓外的高山青得像女子的發髻一樣濃重;春日晴朗,溪中的淺水綠得像鴨子頭上的毛一樣細膩。

刑對賞,貶對褒,破斧對征袍。梧桐對橘柚,枳棘對蓬蒿。雷煥劍,呂虔刀,橄欖對葡萄。一椽書舍小,百尺酒樓高。李白能詩時秉筆,劉伶愛酒每馎糟。禮別尊卑,拱北眾星常燦燦;勢分高下,朝東萬水自滔滔。
刑罰對獎賞,批評對夸贊。破舊的斧頭對出征穿的戰袍。梧桐樹對橘柚樹,艱難險惡的枳棘對荒遠蕭條的蓬蒿。雷煥獻寶劍給張華,呂虔送佩刀給王祥。橄欖對葡萄。一間小小的書舍,百尺高高的酒樓。李白擅長作詩,所以經常提筆寫詩;劉伶酷愛喝酒,往往啜飲濾酒之后的渣滓。禮有尊卑的分別,閃爍的星斗都拱繞著北極星;地勢有高低的區別,滾滾江河都向東海奔流。

瓜對果,李對桃,犬子對羊羔。春分對夏至,谷水對山濤。雙鳳翼,九牛毛,主逸對臣勞。水流無限闊,山聳有余高。雨打村童新牧笠,塵生邊將舊征袍。俊士居官,榮引鹓鴻之序;忠臣報國,誓殫犬馬之勞。
瓜對果,李子對桃子。小狗對小羊。春分對夏至,山谷的溪水對山澗的滔流。一雙鳳凰比翼齊飛的翅膀,九頭牛身上的毛。君主安逸對大臣辛苦。流淌的河水非常廣闊,聳立的山峰十分高大。雨點敲打著牧童的新斗笠,塵土落滿邊關將士的舊戰袍。優秀的人做官,光榮地引領朝廷班行;忠臣報效國家,下決心竭盡自己的全力。

五 歌

山對水,海對河,雪竹對煙蘿。新歡對舊恨,痛飲對高歌。琴再撫,劍重磨,媚柳對枯荷。荷盤從雨洗,柳線任風搓。飲酒豈知欹醉帽,觀棋不覺爛樵柯。山寺清幽,直踞千尋云嶺;江樓宏敞,遙臨萬頃煙波。

青山對綠水,大海對小河。潔白的雪竹對如煙的藤蘿。眼前的歡喜對過去的仇怨,暢快地喝酒對大聲地唱歌。再次彈奏琴弦,重新磨快寶劍。柔媚的柳枝對枯萎的荷葉。荷葉在雨中得到清洗,柳絲任由微風吹拂。喝酒的人,哪里會知道自己的帽子歪斜;看仙人下棋,不曾發覺自己的斧柄已經腐爛。清幽的佛寺坐落在高高的山上,寬敞的樓閣正對著無邊的江水。

繁對簡,少對多,里詠對途歌。宦情對旅況,銀鹿對銅駝。刺史鴨,將軍鵝,玉律對金科。古堤垂亸柳,曲沼長新荷。命駕呂因思叔夜,引車藺為避廉頗。千尺水簾,今古無人能手卷;一輪月鏡,乾坤何匠用功磨。
復雜對簡單,少對多。百姓的詩對路人的歌。做官的情形對漂泊的狀況,銀制的鹿對銅鑄的駱駝。唐朝刺史李遠喜歡鴨,晉代右將軍王羲之愛養鵝。固定的法律對不變的規定。古老的堤岸上種著垂柳,曲折的池塘里長著荷花。呂安因為思念嵇康,所以教人準備車馬;藺相如為了躲避廉頗,所以讓車夫故意避開。千尺長的水簾,從古到今沒人能夠卷起來;一輪明鏡,是天地間哪一位工匠用心打磨。

霜對露,浪對波,徑菊對池荷。酒闌對歌罷,日暖對風和。梁父詠,楚狂歌,放鶴對觀鵝。史才推永叔,刀筆仰蕭何。種橘猶嫌千樹少,寄梅誰信一枝多。林下風生,黃發村童推牧笠;江頭日出,皓眉溪叟曬漁蓑。
霜花對露水,巨浪對細波。路邊的菊花對池塘的荷花。酒喝到沒有對歌唱到結束,太陽溫暖對微風柔和。諸葛亮隱居時吟的詩,楚國狂士唱的歌。放飛白鶴對觀賞白鵝。撰寫史書的人才要推歐陽修,精通文書的官吏要數蕭何。人們還嫌李衡種的千棵橘樹太少,誰也不會覺得陸凱寄的一枝梅花是多余。樹林里起風時,放牧的村童戴上斗笠;太陽出來后,打魚的白眉老人在溪邊晾曬蓑衣。

六 麻

松對柏,縷對麻,蟻陣對蜂衙。頳鱗對白鷺,凍雀對昏鴉,白墮酒,碧沉茶,品笛對吹笳。秋涼梧墮葉,春暖杏開花。雨長苔痕侵壁砌,月移梅影上窗紗。颯颯秋風,度城頭之篳篥;遲遲晚照,動江上之琵琶。

松樹對柏樹,絲線對麻繩。螞蟻排成的隊列對蜜蜂護衛蜂王排成的隊伍。紅鱗魚對白鷺鳥,挨凍的麻雀對黃昏的烏鴉。劉白墮釀的美酒,名叫碧沉的香茶。聽笛聲對吹胡笳。秋天一冷梧桐便落葉,春季剛暖和杏樹就開花。在雨水的浸潤下,苔蘚在墻壁和臺階里迅速生長;隨著月亮的轉動,梅樹的影子映照到紗窗上面。颯颯秋風中,有人在城頭吹起篳篥;柔和的黃昏中,江面上傳來彈奏琵琶的聲音。

優對劣,凸對凹,翠竹對黃花。松杉對杞梓,菽麥對桑麻。山不斷,水無涯,煮酒對烹茶。魚游池面水,鷺立岸頭沙。百畝風翻陶令秫,一畦雨熟邵平瓜。閑捧竹根,飲李白一壺之酒;偶擎桐葉,啜盧仝七碗之茶。
優質對惡劣,凸起對凹陷。綠色的竹子對黃色的菊花。松樹和杉樹對杞樹和梓樹,豆與麥對桑和麻。山嶺連綿不斷,水流廣闊無邊。煮酒對煎茶。魚在池塘中游動,鷺鷥在沙岸上停留。微風吹過陶淵明種的百畝高粱,細雨催熟了邵平種的一畦瓜。有空的時候就捧著竹根杯,像李白那樣在花間酌酒;偶爾也舉著桐葉盞,像盧仝那樣品香茶。

吳對楚,蜀對巴,落日對流霞。酒錢對詩債,柏葉對松花。馳驛騎,泛仙槎,碧玉對丹砂。設橋偏送筍,開道竟還瓜。楚國大夫沉汨水,洛陽才子謫長沙。書篋琴囊,乃士流活計;藥爐茶鼎,實閑客生涯。
吳國對楚國,蜀郡對巴地。落山的太陽對飄散的云霞。買酒的錢對欠的詩債,柏樹葉子對松樹的花。騎著驛站的馬奔馳,坐著小船游蕩。綠色的玉對紅色的砂。范元琰為偷筍的人搭橋,小偷把筍又送了回來;桑虞為偷瓜的人開辟道路,小偷把瓜還了回來。楚國大夫屈原投汨羅江自殺,洛陽才子賈誼被貶謫長沙。讀書和彈琴是士大夫生活的重要部分,煉藥和煮茶是隱居者日日都做的事情。

七 陽

高對下,短對長,柳影對花香。詞人對賦客,五帝對三王。深院落,小池塘,晚眺對晨妝。絳霄唐帝殿,綠野晉公堂。寒集謝莊衣上雪,秋添潘岳鬢邊霜。人浴蘭湯,事不忘于端午;客斟菊酒,興常記于重陽。

高對下,短小對修長。柳樹的影子對花朵的芳香。詞人對賦家,傳說中的五帝對夏、商、周的三王。幽深的庭院,小小的池塘。黃昏遠望對早晨梳妝。后唐莊宗的絳霄殿,大唐晉公裴度的綠野堂。寒冷的天氣使謝莊的衣服上落滿了雪,秋天的到來使潘岳鬢邊增多了霜白的頭發。端午的時候不要忘了煮蘭湯洗澡,重陽的時候要記得和朋友喝菊花酒。

堯對舜,禹對湯,晉宋對隋唐。奇花對異卉,夏日對秋霜。八叉手,九回腸,地久對天長。一堤楊柳綠,三徑菊花黃。聞鼓塞兵方戰斗,聽鐘宮女正梳妝。春飲方歸,紗帽半淹鄰舍酒;早朝初退,袞衣微惹御爐香。
唐堯對虞舜,夏禹對商湯。晉、宋兩代對隋、唐二朝。奇異的花對別致的草,夏天的太陽對秋天的寒霜。“八叉手”是說詩才敏捷,“九回腸”是說感情纏綿。大地長久對天空高遠。堤上的楊柳開始長出綠葉,小路旁的秋菊已經開出黃花。戍守邊疆的士兵,聽到戰鼓才開始打仗;鐘響的時候,皇宮中的侍女正在梳妝。春社飲酒歸來,帽子上浸透鄰家的酒漬;早朝剛退,官袍上沾染了宮中香料的味道。

荀對孟,老對莊,亸柳對垂楊。仙宮對梵宇,小閣對長廊。風月窟,水云鄉,蟋蟀對螳螂。暖煙香靄靄,寒燭影煌煌。伍子欲酬漁父劍,韓生嘗竊賈公香。三月韶光,常憶花明柳媚;一年好景,難忘橘綠橙黃。
荀子對孟子,老子對莊子。垂柳對垂楊。道教的廟宇對佛教的寺廟,小巧的亭閣對悠長的走廊。清風明月好處所,行云流水好地方。蟋蟀對螳螂。香爐里升起迷蒙的煙霧,寒夜里燭光明亮搖曳。伍子胥想要把寶劍送給漁父,韓壽曾經偷過賈充的異香。三月春光和煦,讓人常常憶起鮮艷的花和柔媚的柳;一年的好景中,最難忘的是橘子泛綠橙子微黃時的秋色。

八 庚

深對淺,重對輕,有影對無聲。蜂腰對蝶翅,宿醉對余酲。天北缺,日東生,獨臥對同行。寒冰三尺厚,秋月十分明。萬卷書容閑客覽,一樽酒待故人傾。心侈唐玄,厭看霓裳之曲;意驕陳主,飽聞玉樹之賡。

深對淺,沉重對輕松。有影子對無聲音。蜜蜂的腰對蝴蝶的翅膀,隔夜的醉酒對沒醒的酒意。天的西北有缺口,太陽從東方升起。單獨睡對一起走。冬天的冰有三尺厚,秋天的月十分明亮。有很多書可以供沒事的人看,有一杯酒期待和老朋友一起喝。心意奢侈的唐玄宗,看厭了《霓裳羽衣舞》;意氣驕縱的陳后主,聽倦了《玉樹后庭花》。

虛對實,送對迎,后甲對先庚。鼓琴對舍瑟,搏虎對騎鯨。金匼匝,玉瑽琤,玉宇對金莖。花間雙粉蝶,柳內幾黃鶯。貧里每甘藜藿味,醉中厭聽管弦聲。腸斷秋閨,涼吹已侵重被冷;夢驚曉枕,殘蟾猶照半窗明。
虛幻對真實,送行對迎接。甲日的后三天對庚日的前三天。演奏琴對放下瑟,打老虎對騎鯨魚。金絲纏繞,玉石敲擊。華美的建筑對銅制的柱子。花間有成雙成對的粉蝶,柳樹里藏著很多黃鶯。貧窮的時候覺得野菜的味道也很好,醉酒后聽厭了管弦演奏的音樂。秋天閨中女子心境凄涼,涼風使人覺得蓋好幾床被子也還是冷;早晨從夢中驚醒,殘月還淡淡的透過窗戶撒下清光。

漁對獵,釣對耕,玉振對金聲。雉城對雁塞,柳裊對葵傾。吹玉笛,弄銀笙,阮杖對桓箏。墨呼松處士,紙號楮先生。露浥好花潘岳縣,風搓細柳亞夫營。撫動琴弦,遽覺座中風雨至;哦成詩句,應知窗外鬼神驚。
捕魚對打獵,垂釣對耕種。敲擊玉石的聲音對金屬相撞的聲音。都城對邊塞,柳絲迎風對葵花向日。吹奏玉制的笛子,彈奏刻有銀字的笙。阮修拄杖,桓伊彈箏。墨被稱為松處士,紙被稱為楮先生。露水打濕了潘岳在河陽縣種下的花朵,風吹動周亞父軍營細弱的柳。師曠撥動琴弦,忽然覺得好像風雨來到座中;李白吟成詩句,應是驚動了窗外的鬼神。

九 青

紅對紫,白對青,漁火對禪燈。唐詩對漢史,釋典對仙經。龜曳尾,鶴梳翎,月榭對風亭。一輪秋夜月,幾點曉天星。晉士只知山簡醉,楚人誰識屈原醒。繡倦佳人,慵把鴛鴦文作枕;吮毫畫者,思將孔雀寫為屏。

紅色對紫色,白色對青色。漁船的燈火對佛寺的門戶。唐朝的詩歌對漢代的史書,佛教的典籍對道教的經書。烏龜搖著尾巴,白鶴梳理羽毛。觀月的臺榭對通風的涼亭。一輪明月掛在秋夜,幾點疏星映在黎明的天空。晉代人只知山簡經常喝得大醉,楚國人誰人能懂得屈原的獨醒。繡花繡累了的女子,懶得把鴛鴦繡在枕套上;準備作畫的畫師,想將孔雀畫到屏風上。

行對坐,醉對醒,佩紫對紆青。棋枰對筆架,雨雪對雷霆。狂蛺蝶,小蜻蜓,水岸對沙汀。天臺孫綽賦,劍閣孟陽銘。傳信子卿千里雁,照書車胤一囊螢。冉冉白云,夜半高遮千里月;澄澄碧水,宵中寒映一天星。
行走對安坐,沉醉對清醒。佩著紫色的印帶對垂著青色的印結。棋盤對筆架,雨雪對雷霆。飛舞的蝴蝶,小小的蜻蜓。河岸對沙洲。孫綽寫過《天臺山賦》,張載作過《劍閣銘》。蘇武千里之外用大雁送信,車胤用一囊螢火蟲照著讀書。緩緩飄動的白云,半夜時分遮住了高高的明月;清澈的江水,在夜里倒映著滿天星斗。

書對史,傳對經,鸚鵡對鹡鸰。黃茅對白荻,綠草對青萍。風繞鐸,雨淋鈴,水閣對山亭。渚蓮千朵白,岸柳兩行青。漢代宮中生秀柞,堯時階畔長祥蓂。一枰決勝,棋子分黑白;半幅通靈,畫色間丹青。
某書對某史,傳對經。鸚鵡對鹡鸰。黃色的茅草對白色的蘆荻,綠色的小草對青色的浮萍。風吹著鐸,雨打著鈴。水邊的閣對山中的亭。水中盛開著潔白的蓮花,岸上種著兩行碧綠的柳樹。漢代的宮中,長著預示祥瑞的柞樹;堯統治時,臺階旁長過代表祥瑞的蓂莢。一局決定勝負,棋子分為黑白兩種;一幅絕妙的畫卷,用了紅和綠兩種顏色。

十 蒸

新對舊,降對升,白犬對蒼鷹。葛巾對藜杖,澗水對池冰。張兔網,掛魚罾,燕雀對鹍鵬。爐中煎藥火,窗下讀書燈。織錦逐梭成舞鳳,畫屏誤筆作飛蠅。宴客劉公,座上滿斟三雅爵;迎仙漢帝,宮中高插九光燈。

嶄新對陳舊,下降對上升。白色的狗對黑色的鷹。葛布頭巾對藜條手杖,山澗的流水對池塘里的冰。張開捕兔的網,放好捕魚的罾。胸無大志的燕雀對高遠志向的鹍鵬。爐子中燃著煎藥的火,窗下亮著讀書的燈。織錦時,絲線隨著梭子飛舞,織成鳳凰圖案;畫屏時,因誤落墨點,巧成蒼蠅形狀。劉表招待賓客,桌上三種酒杯都倒滿美酒;漢武帝迎接西王母,在宮中點起九光燈。

儒對士,佛對僧,面友對心朋。春殘對夏老,夜寢對晨興。千里馬,九霄鵬,霞蔚對云蒸。寒堆陰嶺雪,春泮水池冰。亞父憤生撞玉斗,周公誓死作金縢。將軍元暉,莫怪人譏為餓虎;侍中盧昶,難逃世號作饑鷹。
儒對士,佛對僧。表面朋友對知心親友。春天就要結束對夏天快到盡頭,晚上睡覺對早晨起床。能飛馳千里的駿馬,可以翱翔九天的大鵬。彩霞很多對云朵聚集。寒天背陰的山嶺堆滿積雪,春天池塘的冰融化。亞父生氣撞碎了玉斗,周公作《金縢》書發誓愿代替武王死。將軍元暉殘暴兇惡,不怪人們譏刺他為饑餓的老虎;侍中盧昶貪婪成性,不可避免地被世人稱作饑餓的老鷹。

規對矩,墨對繩,獨步對同登。吟哦對諷詠,訪友對尋僧。風繞屋,水襄陵,紫鵠對蒼鷹。鳥寒驚夜月,魚暖上春冰。揚子口中飛白鳳,何郎鼻上集青蠅。巨鯉躍池,翻幾重之密藻;顛猿飲澗,掛百尺之垂藤。
圓規對矩尺,墨斗對墨線。獨自領先對攜手并進。吟詩對誦文,拜訪朋友對探訪僧人。大風在房外吹,大水漫過丘陵。紫色的天鵝對黑色的老鷹。氣候寒冷,鳥在月夜鳴叫;天氣變暖,魚兒躍出春天的薄冰。揚雄曾經夢見自己的口中飛出白鳳,何晏曾經夢見自己的鼻子上停著蒼蠅。大鯉魚從池塘中躍出,需要穿過許多層茂密的水藻;山頂的猴子到山澗中喝水,需要扯住很長的藤條。

十一 尤

榮對辱,喜對憂,夜宴對春游。燕關對楚水,蜀犬對吳牛。茶敵睡,酒消愁,青眼對白頭。馬遷修史記,孔子作春秋。適興子猷常泛棹,思歸王粲強登樓。窗下佳人,妝罷重將金插鬢;筵前舞妓,曲終還要錦纏頭。

榮譽對羞辱,歡喜對憂愁。夜晚宴客對春天出游。燕地的關塞對楚地的江水,川蜀地區對著太陽叫喚的狗對江南一帶對著月亮喘息的牛。茶能使人睡不著,酒能讓人忘憂愁。青眼眸對花白頭。司馬遷寫了《史記》,孔子作了《春秋》。隨心自在的王徽之常泛舟出游,思念故鄉的王粲勉強登樓遠眺。窗下的佳人,梳妝后重新把金釵插到發間;酒筵前歌舞的伶人,一曲結束后照例索要錦緞作為賞賜。

唇對齒,角對頭,策馬對騎牛。毫尖對筆底,綺閣對雕樓。楊柳岸,荻蘆洲,語燕對啼鳩。客乘金絡馬,人泛木蘭舟。綠野耕夫春舉耜,碧池漁父晚垂鉤。波浪千層,喜見蛟龍得水;云霄萬里,驚看雕鶚橫秋。
嘴唇對牙齒,角對頭。策馬對騎牛。筆尖對筆底,精美的閣對華麗的樓。種著柳樹的堤岸,長滿蘆荻的沙洲。呢喃的燕子對啼叫的斑鳩。客人騎著用黃金裝飾絡頭的駿馬,游人蕩著木蘭做的畫船。春天來了,農夫在綠原上耕地;傍晚時分,漁翁在池塘邊釣魚。蛟龍在水中翻起千層波浪,讓人心花怒放;雕鶚直上萬里云霄,叫人目瞪口呆。

庵對寺,殿對樓,酒艇對漁舟。金龍對彩鳳,豮豕對童牛。王郎帽,蘇子裘,四季對三秋。峰巒扶地秀,江漢接天流。一灣綠水漁村小,萬里青山佛寺幽。龍馬呈河,羲皇闡微而畫卦;神龜出洛,禹王取法以陳疇。
尼庵對佛寺,大殿對高樓。飲酒游玩的小船對打魚的漁船。金色的龍對彩色的鳳,閹割過的大豬對沒長角的小牛。王濛的帽子,蘇秦的貂裘。四季對三秋。山巒從地面高聳而起,長江和漢水流到天盡頭。一灣碧綠的江水圍繞著小小的漁村,連綿的青山環繞著幽靜的佛寺。相傳龍馬自河中負圖而出,伏羲氏根據它畫成八卦;傳說神龜自洛水負書而出,夏禹據洛書寫《洪范》九疇。

十二 侵

眉對目,口對心,錦瑟對瑤琴。曉耕對寒釣,晚笛對秋砧。松郁郁,竹森森,閔損對曾參。秦王親擊缶,虞帝自揮琴。三獻卞和嘗泣玉,四知楊震固辭金。寂寂秋朝,庭葉因霜摧嫩色;沉沉春夜,砌花隨月轉清陰。

眉毛對眼睛,口對心。華麗的瑟對精美的琴。早起耕作對寒天垂釣,傍晚的笛曲對秋天搗衣聲。松樹茂盛,竹子細密。閔損對曾參。秦王親自演奏擊缶,虞帝親自彈琴。三次進獻不成的卞和曾經抱玉哭泣,認為有四者知道的楊震堅決拒絕賄金。蕭瑟的深秋,庭院中的花葉被寒霜凍變了顏色;沉靜的春夜,階畔的花枝隨著月亮移動影子。

前對后,古對今,野獸對山禽。犍牛對牝馬,水淺對山深。曾點瑟,戴逵琴,璞玉對渾金。艷紅花弄色,濃綠柳敷陰。不雨湯王方剪爪,有風楚子正披襟。書生惜壯歲韶華,寸陰尺璧;游子愛良宵光景,一刻千金。
前對后,古往對今朝。野外的動物對山上的飛鳥。閹過的公牛對母馬,水清淺對山幽深。曾點鼓瑟,戴逵彈琴。未經剖分的玉石對還未提純的黃金。花朵的顏色嬌艷鮮紅,柳樹的樹蔭濃郁深綠。天不下雨,湯王才剪下指甲求雨;起風時,楚王就敞開長襟吹風。讀書人應當珍惜青春時光,一寸光陰如美玉般珍貴;浪蕩子弟愛惜良夜,春宵一刻就價值千金。

絲對竹,劍對琴,素志對丹心。千愁對一醉,虎嘯對龍吟。子罕玉,不疑金,往古對來今。天寒鄒吹律,歲旱傅為霖。渠說子規為帝魄,儂知孔雀是家禽。屈子沉江,處處舟中爭系粽;牛郎渡渚,家家臺上競穿針。
絲做的弦樂器對竹做的管樂器,寶劍對瑤琴。平素的志向對忠誠的心靈。千種憂愁對一場大醉,虎的咆哮對龍的吟嘯。子罕不貪圖美玉,直不疑甘愿拿出黃金。從前對現在。苦寒之地,鄒衍就吹動律管;旱災之年,傅說就像百姓的甘雨。人說杜鵑鳥是蜀帝杜宇死后魂魄所化,我知道孔雀是您孔姓人家飼養的家禽。每年屈原投江自殺的那天,到處都劃龍舟,爭著系粽子;牛郎過銀河與織女相會的時候,家家高臺乞巧,比賽穿針。

十三 覃

千對百,兩對三,地北對天南。佛堂對仙洞,道院對禪庵。山潑黛,水浮藍,雪嶺對云潭。鳳飛方翙翙,虎視已眈眈。窗下書生時諷詠,筵前酒客日耽酣。白草滿郊,秋日牧征人之馬;綠桑盈畝,春時供農婦之蠶。

千對百,兩對三。大地的北邊對天空的南部。供佛的殿堂對神仙修煉的洞府,道士居住的院子對僧人修行的庵廟。山青得像潑翻了綠色的顏料,水綠得像是漂浮著藍色的顏料。堆滿積雪的山嶺對漂浮云氣的深潭。鳳鳥才剛發出飛動的聲音,老虎眼中露出兇狠的目光。窗下的讀書人不時吟誦,酒宴上的人們終日沉醉。征戍的人秋天在長滿白草的郊外放馬,農婦春天在長滿綠桑的原野上摘桑葉喂蠶。

將對欲,可對堪,德被對恩覃。權衡對尺度,雪寺對云庵。安邑棗,洞庭柑,不愧對無慚。魏征能直諫,王衍善清談。紫梨摘去從山北,丹荔傳來自海南。攘雞非君子所為,但當月一;養狙是山公之智,止用朝三。
即將對想要,可以對能夠。仁德覆蓋對福恩綿延。稱量輕重的工具對測量長度的工具,風雪籠罩的佛寺對云霧繚繞的道庵。安邑產蜜棗,洞庭有甜柑。不羞愧對沒有愧色。唐朝魏徵能夠直言進諫,晉代王衍善于清談玄言。紫色的梨在山北摘去,鮮紅的荔枝從海南運來。偷雞不是君子應有的行為,只能每月偷一只;養猴子是山公的聰明行為,只需要每天早上給三個橡子。

中對外,北對南,貝母對宜男。移山對浚井,諫苦對言甘。千取百,二為三,魏尚對周堪。海門翻夕浪,山市擁晴嵐。新締直投公子纻,舊交猶脫館人驂。文達淹通,已詠冰兮寒過水;永和博雅,可知青者勝于藍。
中間對外面,北方對南面。貝母草對宜男草。愚公移山對大舜淘井,勸誡的警言很難接受對甜言蜜語讓人舒服。《孟子》中有“千取百”的話,《莊子》中有“二為三”的句子。同是漢代人的魏尚對周堪。海口傍晚的時候翻騰波浪,山市天晴的時候繚繞云煙。吳公子季札和子產一見如故,子產回贈給他纻麻制作的衣服;孔子遇到過去所住館所的人有喪事,就讓子貢解下拉車外套的馬去贊助辦理喪事。蓋文達博通經史,學識超越了老師,有人曾經說過冰由水形成卻比水冷;李謐博覽群書,他的老師反而向他請教問題,由此可見青出于藍但顏色卻深于藍。

十四 鹽

悲對樂,愛對嫌,玉兔對銀蟾。醉侯對詩史,眼底對眉尖。風飁飁,雨綿綿,李苦對瓜甜。畫堂施錦帳,酒市舞青簾。橫槊賦詩傳孟德,引壺酌酒尚陶潛。兩曜迭明,日東生而月西出;五行式序,水下潤而火上炎。

悲傷對歡樂,喜歡對厭惡。月宮中的白兔對月亮里的蟾蜍。被稱為“醉侯”的劉伶對被稱為“詩史”的杜甫,眼角對眉梢。微風習習,細雨綿綿。李子苦對西瓜甜。華麗的堂屋里高掛錦緞帳子,賣酒的集市在風中舞動著青色的酒旗。曹操赤壁橫槊賦詩的事廣為流傳,陶淵明舉杯自斟自飲的生活讓人羨慕。太陽和月亮輪流照耀世界,太陽從東邊升起月亮打西邊出來;五行按次第序錄功勞,水向下流滋潤萬物,火往上燒帶來溫暖。

如對似,減對添,繡幕對朱簾。探珠對獻玉,鷺立對魚潛。玉屑飯,水晶鹽,手劍對腰鐮。燕巢依邃閣,蛛網掛虛檐。奪槊至三唐敬德,弈棋第一晉王恬。南浦客歸,湛湛春波千頃凈;西樓人悄,彎彎夜月一鉤纖。
好像對似乎,減少對增多。錦繡織成的帷幕對朱紅色的簾子。探驪得珠喻考試得中對進獻寶玉喻報效國家,鷺鷥立在岸上對魚兒潛在水中。玉石粉末做成的飯,水晶一樣純凈的鹽。手持寶劍對腰帶鐮刀。燕子筑巢在深邃的樓閣上,蜘蛛結網在空蕩的屋檐下。唐朝的尉遲敬德曾經三次奪下齊王手中的長矛,晉代的王恬號稱是天下第一圍棋手。游子歸鄉時,南浦之水浩浩千里清澈碧綠;西樓夜晚靜悄悄,窗外掛著一彎細細的新月。

逢對遇,仰對瞻,市井對閭閻。投簪對結綬,握發對掀髯。張繡幕,卷珠簾,石碏對江淹。宵征方肅肅,夜飲已厭厭。心褊小人長戚戚,禮多君子屢謙謙。美刺殊文,備三百五篇詩詠;吉兇異畫,變六十四卦爻占。
相逢對遇見,仰望對前看。市井對民間。丟下簪子辭官對系結印帶出仕,握發禮賢對掀須而笑。掛起錦繡的帷幕,卷起華美的簾子。大義滅親的石碏對黯然魂銷的江淹。夜里趕路走得很快,晚上喝酒喝得飽足。心胸狹窄的小人常常憂慮,禮數周全的君子總會謙恭。贊美和諷刺各不相同的內容,構成了《詩經》三百篇;吉利和兇險不同的表現,演變出《周易》六十四種卦象。

十五 咸

清對濁,苦對咸,一啟對三緘。煙蓑對雨笠,月榜對風帆。鶯睍睆,燕呢喃,柳杞對松杉。情深悲素扇,淚痛濕青衫。漢室既能分四姓,周朝何用叛三監。破的而探牛心,豪矜王濟;豎竿以掛犢鼻,貧笑阮咸。

清澈對渾濁,苦味對咸味。一次打開對三次封口。下雨時披的蓑衣對雨中戴的斗笠,月色里的行舟對張帆乘風而行的船。黃鶯的叫聲動人,燕子的鳴叫細語。柳樹和杞樹對松樹與杉樹。情深之人因團扇秋天就被擱置的命運感到悲哀,傷心時流下的淚水打濕了青色的衣衫。漢朝廷既然能將士族分為甲乙丙丁四等,周王室因何使負責監國的三位王叔叛變?王濟夸耀富貴,賭箭時射中靶心之后就把牛心挖了出來;阮咸自嘲貧窮,曬衣日豎起竿子把粗布短褲掛出來。

能對否,圣對賢,衛瓘對渾瑊。雀羅對魚網,翠巘對蒼巖。紅羅帳,白布衫,筆格對書函。蕊香蜂競采,泥軟燕爭銜。兇孽誓清聞祖逖,王家能乂有巫咸。溪叟新居,漁舍清幽臨水岸;山僧久隱,梵宮寂寞倚云巖。
可以對不行,圣明對賢德。衛瓘對渾瑊。捕雀鳥的網對打魚的網,翠綠的高山對青色的巖石。紅色羅緞制成的帳子,白色棉布制成的衣服。放筆的架格對裝書的匣子。花朵芬芳,蜜蜂競相前來采蜜;春泥柔軟,燕子爭先銜回去筑巢。祖逖曾經發誓,要消滅分裂國家的割據勢力;商王室能夠治理朝政,只因為有巫咸這樣的賢臣。清新幽靜的漁舍臨近水邊,那是漁翁的新屋;冷清寂寞的佛寺背靠高山,那是山僧隱居的地方。

冠對帶,帽對衫,議鯁對言讒。行舟對御馬,俗弊對民碞。鼠且碩,兔多毚,史冊對書緘。塞城聞奏角,江浦認歸帆。河水一源形彌彌,泰山萬仞勢巖巖。鄭為武公,賦緇衣而美德;周因巷伯,歌貝錦以傷讒。
帽子對衣帶,帽子對衣服。議論耿直和阿諛奉承相對。行駛小船對駕馭馬車,風俗多弊對民心不齊。老鼠很肥,兔子很大。史冊對書信。邊塞可以聽見吹奏畫角的聲響,江邊能夠看見歸家的帆船駛來。一個源頭的黃河水浩浩蕩蕩,萬仞高的泰山氣勢巍峨。鄭國人為鄭武公寫了《緇衣》詩,以歌頌他的高尚品德;周朝人因為巷伯的緣故,唱“貝錦”來抒發受到讒言污蔑的傷感。

作者簡介

車萬育(1632~1705年),字雙亭,一字與三,號鶴田,又號敏州、云崔,湖南邵陽人。康熙二年(1663年),與兄萬備同舉湖廣鄉試,康熙三年(1664年)三甲八十四名進士,選庶吉士,散館改戶部給事中,轉兵科掌印給事中。據稱他“在諫垣二十余年,拒請謁,發積弊,當路嚴憚之”。性剛直,聲震天下,至性純篤,學問賅博,善書法,所藏明代墨跡最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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