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2年6月18日上午9時許,吉林市某出租車隊司機張某駕駛一輛“奇瑞”牌出租車在大街上兜攬生意。當行至大東門附近時,一高一矮兩名男子攔住了他的出租車。兩名中年男子聲稱,要到永吉縣口前鎮雙頂子村討一筆債務。講好價錢后,張某拉著兩位客人往永吉縣方向駛去。 車入永吉縣地界后,按著租車人的指點,張某將車開下了公路,向雙頂子村駛去。 遠處,是莽莽蒼蒼的大山,近處,是一望無際的苞米地。下公路后,沒想到鄉間村路是這么崎嶇難行。一路上聽這兩名租車人的談話,張某在潛意識里有一種感覺,這兩個人不像是好人。 尤其是前面的這位,右手虎口處有五個用煙頭燙過的小點點,抽煙時在他的眼前晃來晃去,令他有一種恐懼感。但張某的心里也有一點兒底,光天化日之下,他們也不會把自己怎么樣。 太過于自信的張某,這次果然攤上了厄運。 在一片苞米地旁,坐在前面的那個歲數大一點的中年人要小解,張某剛將車停穩,那人便掏出一把尖刀,架在他的脖子上:“沒別的意思,借點兒錢花!” 張某剛要反抗,坐在后排那個年紀稍小一點的突然掏出一根繩子,勒住他的脖子,他頓時感到呼吸困難起來。 一種強烈的求生欲望,使他拼足氣力說道:“錢好辦,我給,我給,只要不要我的命。” 在張某的一再央求下,兩名肆無忌憚的歹徒開始對他進行洗劫。張某兜里的400多元現金被兩人翻得干干凈凈,手機也被那個高個兒男子揣進兜里。為了防止張某喊叫,前面的高個兒男子不容分說,掏出一捆塑料膠帶,封住了他的嘴巴。后面的矮個兒男子則用繩索將他捆得嚴嚴實實。 到了這個份兒上,張某只有聽天由命。 沒有一點兒反抗能力的張某被二人捆得嚴嚴實實后,扔進后面的后備箱里,車子繼續向前駛去。張某不知二人葫蘆里賣的什么藥,在后備箱里奮力掙扎,試圖掙脫繩索的束縛。 后備箱里發出的動靜,驚動了前面的歹徒,開出大約500米遠的地方,歹徒把車停下,打開后備箱,又緊了緊捆在張某身上的繩索。 “這下完了,我命休矣?!睆埬诚?。既然錢都搶走了,車也開走了,莫不是還要殺人滅口吧?必須在他們動手之前擺脫危險!為了不至于弄出動靜,張某吸取上次的教訓,悄悄地從手腕上的繩索解起。不知過了多長時間,張某身上的繩索終于被他解開了,他又用手撕下那張封住嘴巴的膠帶,一股鄉間公路上特有的灰塵一下子撲進他的嗓子眼兒。 他用手向上推,后備箱的蓋子鎖得嚴嚴實實,看來,想逃生還得動動腦筋。他忽然想到,這種“奇瑞”牌轎車有一個最大的特點,那就是后備箱與車廂是相通的,中間只隔一個座位的靠背。他估摸著兩名歹徒一定都坐在前面,后排座位上是空的?;蛟S,從后面爬出去,還有一線生機。 他悄悄推開后座的靠背,果然看見兩名歹徒都坐在前面,那名年輕一點兒的矮個兒歹徒正駕駛著轎車向大山更深處開去。張某意識到,要想脫離危險,必須先將兩名歹徒制服。他知道,后備箱里有平時用的修車工具,于是,他隨手操起一把扳手,從后備箱里鉆了出來。 但張某弄出的響聲還是驚動了兩名做賊心虛的歹徒。他們發現后面發生的一切后,急踩剎車,然后兩人將張某殺害,隨后慌忙棄車逃跑,向大山深處逃竄。 不久后,一位放牛的農民發現了張某的尸體。 “6·18”搶劫殺害出租車司機案件發生后,引起了永吉縣公安局的高度重視,主管刑偵工作的副局長孟繁忠立即帶領刑警大隊大隊長田執義,教導員田成龍以及刑警一中隊隊長陳星,偵查員馮寶偉、王學才、王鑫等偵查技術人員趕到現場。 由于山大林深,莊稼長得一望無際,兩名歹徒早已棄車逃進大山。刑警們發動附近村屯的民兵和百姓,兵分數路展開追捕,但因森林茂密,兩名歹徒早已逃得無影無蹤,搜山行動沒有任何收獲。光天化日之下瘋狂進行搶劫作案,說明歹徒手段殘忍,不計后果,很有可能是兩勞釋放人員或者是越獄逃犯。 孟繁忠指示,立即成立“6·18”專案組,抽調精干警力調查。 很快,家住吉林省榆樹市的于林軍進入警方的視線。 于林軍,男,時年36歲,榆樹市秀水鄉秀水村農民,1989年因盜竊罪被判處有期徒刑2年,1992年刑滿釋放后,又因強奸罪被判處有期徒刑6年。 在此期間,由于于林軍不學好,妻子與他離了婚。據知情人介紹,于林軍的右手虎口處,的確有一處被煙頭燙傷的“梅花瓣兒”,那是他蹲監獄時留下的“紀念”。 1998年秋,于林軍第二次恢復自由,已經年過而立。妻子離他而去,他感到心灰意冷,對生活失去信心。手頭拮據又好吃懶做的于林軍,與遠房侄子于廣清沆瀣一氣,經常在一起干一些鼠竊狗盜的勾當。 于廣清,男,現年26歲,榆樹市秀水鄉雙廟村農民,1998年因尋釁滋事被公安機關勞動教養2年。 由于二人的劣跡,當地警方也在四處尋找二人的下落,但二人同是兩勞釋放人員,居無定所,行蹤不定。常常是甲地作案,乙地藏身。 根據掌握的情況,專案組研究制定了周密的抓捕計劃。為了及早將兩名歹徒抓捕歸案,專案組將二人同時列為網上逃犯,利用現代化的科技手段,對“梅花瓣兒”實行網上通緝。 2002年7月下旬,永吉縣公安局刑警大隊調度室接到榆樹市公安局秀水派出所的電話通知,“梅花瓣兒”在遼寧省撫順市出現,并因涉嫌搶劫出租車犯罪被當地警方羈押。 為了查清“梅花瓣兒”的余罪,撫順市李石區公安分局已經向榆樹市公安局秀水派出所發了協查通報。得到這一消息,正在四處緝捕“梅花瓣兒”的專案組喜出望外,立即派馮寶偉、王學才、王鑫等人趕赴撫順市看守所,提審“梅花瓣兒”。與“梅花瓣兒”一起被羈押在撫順市看守所的,還有他的同伙于廣清、曲富國。 2002年7月15日,三人合謀在撫順市李石區搶劫了一輛出租車。由于路徑不熟,引起出租車司機懷疑,得以及時報警。三人同時落網。 在永吉釀造了“6·18”搶劫殺人案件之后,于林軍、于廣清預感到大難臨頭,逃到雙頂子村的大山深處,整整躲藏了一天一夜,公安機關的搜山隊伍令二人膽戰心驚,好在有深山密林作掩護,躲過了警方的追捕。作案經驗豐富的于林軍意識到,吉林市乃是非之地,不可久留。就連榆樹老家也不能回,警察很快就能查到他們的下落。當務之急是,盡快逃出吉林市,找到一個安全的地方潛藏起來,才能躲過這場牢獄之災。 他們在大山里鉆了兩天兩夜,迷失了方向,最后,在一個老農的幫助下,走出了迷谷。二人利用剛剛搶來的500塊錢,各自買了一套衣服,然后,搭上了去往吉林省遼源市的長途客車。 遼源有他們的一個遠房親屬,他們準備到那里之后,先安頓一段時間,再找一份輕巧一點兒的工作,待躲過了警方的追捕,再出頭露面。親戚家有一個鄰居,名叫曲國富,30歲剛出頭,也是個“二進宮”。由于臭味相投,三人成了朋友。搶來的500塊錢很快花光了,二人坐吃山空,那個遠房親戚也漸漸失去了剛來時的熱情。 為了滿足不斷膨脹的欲望,他們決定繼續干“老本行”。這等好事兒,豈能忘了剛剛結識的朋友。曲國富也樂于與他們為伍,三人結伙后,在當地偷雞摸狗,無惡不作。漸漸的,風聲緊了起來,三人再也不敢貿然行動了。 沒錢花的滋味,他們一天也忍受不了。在曲國富的提議下,三人決定到鄰省去作案。曲國富曾在遼寧省撫順市打過工,對那里的情況比較熟悉。因此,三人將作案目標選在撫順市,沒想到第一次作案,就在那里“掉了腳”。 看守所里,作惡累累的于林軍和于廣清道出了他們的人生邏輯,由于屢屢犯案,他們已經逐漸被社會淘汰,在沒有溫暖、沒有親情的情況下,只好再次作案,如此惡性循環。他們也知道,多行不義必自斃,遲早有一天,他們會再次走進監獄的大門,但好吃懶做的秉性,已經使他們不能被社會所容納。年僅26歲的于廣清還恬不知恥地說:“反正就這樣了,不進去也沒法活,監獄里還有供飯的地方。” 不久后,于林軍、于廣清、曲富國三人受到了法律的嚴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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