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毛奇齡,浙江蕭山人,為清初經(jīng)學(xué)家、文學(xué)家,與弟毛萬齡并稱為“江東二毛”。 順治八年(1651),大文學(xué)家毛奇齡被仇家屢次陷害,友人告訴他仇家與其積怨較深,如若不逃走,將免不了牢獄之災(zāi)。于是,他不得不開始了流亡生活,輾轉(zhuǎn)來淮,結(jié)識了劉漢中、倪之煌、閻修齡、閻若璩等,與閻若璩交好。從此,他與淮安結(jié)下了不解之緣。 此后,毛奇齡多次往來淮安。順治十七年(1660),三十八歲,復(fù)出游,自此至康熙三年(1664),皆在淮上。康熙元年(1662),投故友山陽令朱禹錫。中秋夜,賦《明河篇》。淮人有知其為毛生者。康熙十年(1671),毛奇齡再游淮安,親自造訪閻若璩,與閻若璩等人論學(xué),二人同游淮安城東程將軍(咬金)冢,毛奇齡作《九月十九日登程將軍冢》詩以記之。至康熙十二年癸丑冬,避人東歸還蕭山。 康熙十七年(1678),朝廷特開博學(xué)鴻辭科,毛奇齡不得已就道進(jìn)京,自淮城下過,作《少年游·過淮城口占》二首,其序曰:“予去淮久矣。康熙十七年,征車入京,從淮城下過,遂駐馬流涕,占此詞。” 詞一:“馬蹄才發(fā),陽平門外,望里是淮安。可憐此地,曾經(jīng)流浪,一十五年前。曲江高會知何處,秋水晚生煙。惟有垂楊,千條萬縷,還掛酒樓邊。” 詞二:“行來但覓,旗亭舊跡,下馬駐城闉。請看當(dāng)日,淮流如故,雙淚落征輪。淮陰市上諸年少,相憶總沉淪。誰料衰年,征車北去,羞見市中人。” 毛奇齡在淮期間還結(jié)交了張新標(biāo)、張鴻烈、朱禹錫、邱象隨、李鎧等人,得到了多位友人的關(guān)懷與照顧。尤其是劉勃安(漢中)。《山陽志遺》記載:“蕭山毛檢討奇齡微時,避難來淮陰,改姓名為王彥字士方,匿跡天寧寺。劉勃安先生閑過寺中,與語,奇之,因與訂交。漸引所知相往還,遂遍與淮安諸名宿相友善。”當(dāng)聽說有人還在追蹤毛奇齡時,倪天章和劉勃安將其藏在車中運(yùn)載回家,并將其藏到自己家中。 毛奇齡在《山陽劉勃安先生墓志銘》中說:“先生亟藏予,而家無簃房,設(shè)葦榻而張之屏牖之間,家人廝養(yǎng)聲相聞,顧日夕備酒脯,潔旨恭敬,如是者一月,且為縫綻衣乃去。” 在《寄劉勃安、蔡子搆、黃剡知諸子》中更是寫道:“韓王孫一漂母耳,猶千古慕之。吾淮陰滿城皆進(jìn)食處也。昨去家園時,潛行蘆中,天星曉傾,自謂惻愴已過,然尚不若別離此地之慘。則此地踰家園遠(yuǎn)也。廬陵乍還,不能復(fù)道淮,他日天涯海角,愿聞蹤跡,同好皆知我情。” 因此,毛奇齡的文集中與淮人相酬和詩最多。 毛奇齡對淮安很感恩,對一草亭和駙馬巷印象尤深,終生難忘。 ![]() 在《夜飲倪之煌一草亭放歌》中云:“十日九過草堂坐,一日不過思煞我。檐前況復(fù)梅花開,啾啾鳥雀啄蕊來。镴盤燒燭閉柴闥,駙馬巷南街鼓發(fā)。” 在《寄和蔣楛》則云:“從茲日飲淮市傍,酒徒到處爭相藏。元王廟后杏花開,駙馬巷邊薜荔墻。” 一草亭前,駙馬巷中有一堵長滿薜荔的墻。當(dāng)倪之煌割其堂一半與劉漢中后,倪、劉兩先生“共居堂前,薜荔墻則兩家同之”。此薜荔墻上的薜荔是倪之煌親手所植,雖“高才數(shù)仞,霜棲而葉紅”。 吳玉搢《山陽志遺》記載,毛奇齡與劉漢中及倪之煌每次賦詩飲酒時,看見這堵墻,薜荔“丹黃爛然”,必徘徊其下,惻然大發(fā)感慨。劉漢中說:“我所難忘者,就是這一堵薜荔墻啊!” 據(jù)說倪之煌后來暴死于宿遷,因?yàn)闊o子,倪家人讓劉漢中任意挑選倪的遺物,并準(zhǔn)備將倪住的另一半房子低價給劉漢中。劉先生仰天說:“毛奇齡離開淮安時曾指著此墻說過:'吾他時來淮,仍當(dāng)與君共飲此,以無忘此墻!’現(xiàn)在倪先生去世了,毛先生也不在此,我怎么能獨(dú)對此薜荔墻哉?” ![]() 毛奇齡離開淮安時戀戀不舍,他曾經(jīng)說:“離開自己的老家和親人,即使是仰星而行,子女牽衣者呱呱,景況凄慘,都不如離開淮安讓人難以割舍,讓人揪心,三次出門而又三次退回頭,很難決定是否應(yīng)該離開。” 他78歲時,作了《淮安袁監(jiān)州七十壽序》,文中他說:“獨(dú)于淮陰故交,則思之憬然,語及之而惺然,有道淮人事于予前者,則心目俱瞿瞿然,雖醉亦醒,夢亦覺。” 此后他在給淮安友人的書信中說:“韓信在淮的恩人只有一位漂母,而我的'漂母’實(shí)在太多了。”他說的“漂母”主要是淮安的士人,劉勃安、倪之煌等是其主要代表。 毛奇齡的這些話說明他對淮安,特別是駙馬巷的感情深厚。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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