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offee

越南咖啡是我最為推崇的咖啡，簡單來說就是口感適宜，有撫慰心靈之感。

我去峴港的時候，在會安古鎮參觀日本橋，廊橋的墻壁上掛著莫奈的作品《日本橋》組圖，很是有趣。暮色漸近，靜謐的會安河岸停靠著列隊齊整的船只，夕陽的余暉給小船鍍了一層明媚的金色，一片風光旖旎。在河邊的小咖啡館里靜靜坐著，隨手翻閱起杜拉斯的《情人》。這本書出版于20世紀80年代中期，依舊風情如昨。年輕的法國少女和亞裔青年男子的戀情就像一杯咖啡，口感濃郁醇厚，滾燙時灼喉，冷卻后余苦，耐人尋味。

有一次去上海的某商場等朋友，一家店面不大的咖啡館的墻上一組黑白漫畫的涂鴉吸引了我，因為其原型是我喜歡的《灌籃高手》之男主角櫻木花道。后來那天朋友臨時有事放我鴿子，于是坐進店里，正好可以有時間讀完包里勞倫斯?布洛克的《圖書館里的賊》。

年輕的店員小哥來給我點單，順便做了一個關于咖啡口味的小調查，在被問到為什么要點一杯澳白咖啡而不是拿鐵或者卡布奇諾的時候，我抬頭正視了一眼這位小哥，其身形魁梧高大，皮膚黝黑，執拗的眼神堅定如炬，梳著丸子頭，氣質略似年輕時候的小栗旬。沒等我回復又開口說：“我是這里的咖啡師，你愿意聽我分享一下我們店里咖啡豆的出處嗎？”

我點了點頭，他便打開筆記本電腦給我放了一些短視頻，從世界上各種咖啡豆的產地分布區，到他們咖啡館在云南普洱有專屬的規模不小的種植園；從農民成批收割咖啡豆，到后來以噸計的咖啡豆的整個烘焙過程……

那天我不單單是一個普通的消費者，還成了被科普咖啡知識的好市民。“小栗旬”端來他做的那杯澳白放在我面前，滿懷期待地等著我的反饋?！斑@杯澳白比我之前喝過的口感更加濃郁，回甘略酸。”他露出欣喜的表情：“您說對了，這一批咖啡豆有柑、橙、梅子、橘子皮的味道，還交織著野姜花的花香?！迸R走時他送我一張咖啡抵用券，邀請我一周后來觀摩店里的花式咖啡大賽，我說朋友是咖啡達人，會轉贈他的好意，卻又被贈送一張，說是期待我們之后的捧場。

我覺得，咖啡和人心一樣，都需要被關注、被停駐。我和朋友都在比賽那天到了現場，也關注了“小栗旬”的參賽作品，之后他邀請我和朋友去路邊攤吃燒烤。落座后，他拿出包里藏的“私貨”，給我們一人倒了一杯咖啡啤酒，然后開始講述自己成為咖啡師的學習生涯，先后輾轉于我國香港和澳大利亞，這期間經歷了家庭變故、失戀、生病，情到深處紅了眼眶，喉頭哽咽，舉杯時我說但好在還有咖啡。我問“小栗旬”是不是很喜歡櫻木花道，他說你看到墻上的涂鴉了吧，我要做一個很有藝術氣息的咖啡師。

即使和“小栗旬”加了微信我也很少回復來自他的消息，只愿保持著一杯咖啡的距離，默默做個聆聽者。大約1年后得知他再度出國留學，我們便不再聯系，但我始終心存感激，也是因為他的科普，我知道了英語“coffee（咖啡）”的出處。

在約旦，我和姐妹們領略了土耳其咖啡的“濃情厚意”，卻再也不想嘗試第二遍。一個姐妹借著一曲張學友的《咖啡》道出了滿懷心事：“太濃了吧，否則怎會苦得說不出話……已經淡了吧，多放些糖也很難有變化……一場無味的愛情像個謊話，甜的時候只相信它，苦了以后每一句都可怕……”那一晚，伴著她的歌聲我們走回酒店，一路上我沉默無言，心里不斷回響著江美琪的歌聲，曾經痛失至愛的日子里，頻繁播放著她的專輯《又寂寞又美麗》，即使物是人非，那句 “這里的拿鐵不像水，這里的夜景很有感覺”適合道別；也唯有咖啡，可以帶來“瀟灑云林，極目春洲闊”的心境。

人醉于咖啡浮于情，情浮于心事了若塵。有人喜歡冰美式搭配牛肉芝士可頌緩解內心的焦灼；有人為了那雙重的肉桂香喜歡提拉米蘇搭配卡布奇諾；有人給熱烘烘的司康餅配上了愛爾蘭咖啡。有個在職場打拼的女伴從曾經每天兩杯意式濃縮到后來只喝牛奶咖啡，完全與自己和解，于她而言，咖啡也是每一段心路歷程上最好的見證。

“紫簫明月底，翠袖暮云寒。”握一杯咖啡在手吧，相信它也會聆聽你的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