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寫真 實 故 事的公眾號 / 每 天 8:40 與 你 相 約 / ![]() 跟著我看今天的故事 01 鄭雪專門請了假,坐上公交車。她決定看著手機地圖,全市一家一家廣告公司的找。 她在找一個女人。 鄭雪不知道她的名字,只見過她的照片。 她想當面問問那個女人,你為什么要破壞別人的家庭,你還有沒有道德? 但找了一天也沒找到。 02 鄭雪有些失望地回了家。 打開家門,周立軍照常坐在沙發(fā)上看電視,兒子在房間沒出來。 家里看起來很亂。換下來的衣服扔在沙發(fā)上,廚房的水槽里還堆著沒洗的碗。茶幾上的煙缸,煙頭都堆滿了,周立軍依然在往里面彈煙灰。 這個家,鄭雪只要一天不收拾就會亂成一鍋粥。 鄭雪坐在周立軍身旁,說,我再問你一遍,你和她什么關系? 周立軍愛理不理地說,我和她沒關系,你愛怎么想怎么想。 你什么意思,你在外面有了人我還不能問嗎? 你應該多問問你自己。這幾年,你和我天天吵,沒事就挑我毛病。我找個理解我的人聊聊天怎么了? 這件事,你最好不要問,也不要管。多反醒自己吧。 鄭雪的心冷得像冰。她覺得自己罵不動,也吵不動了。她說,周立軍,咱們離婚吧。 周立軍一怔,然后露出一副煩不勝煩的表情,說,行,馬上離,明天咱們就去民政局。 03 鄭雪認識周立軍的時候,23歲。 那時鄭雪真的很愛周立軍。周立軍家境一般,下面還有一個弟弟。鄭雪的父母不同意。但鄭雪就喜歡他,一意孤行地嫁了。 婚后周立軍也算體貼,家務什么都主動去做。 有段時間,周立軍要換工作,找了挺長時間都沒找到合適的。鄭雪一個人的工資要還房貸又要生活,難免拮據(jù)。但他們恩恩愛愛,倒也過得其樂融融。 卻沒想到后來的日子是不斷地吵吵吵。 第一次吵架,是那天鄭雪發(fā)了獎金,她下班買了條裙子回來。 本來美滋滋地穿給周立軍看,可周立軍卻不高興了。他說,我們馬上要還房貸呢。 鄭雪說,我知道呀,可我發(fā)獎金了哦。咱家吃穿用都是我掙的,我給我自己買點兒東西怎么了? 這句話顯然戳了周立軍的軟肋。他突然就發(fā)了脾氣,兩個人因為條裙子吵得不可開交。 鄭雪心里委屈極了。就算家里要還貸款怎么了,她連買兩條裙子的權利都沒有嗎? 那時候,鄭雪還不懂得,她可以罵男人懶,男人廢,但不能說男人花女人的錢,哪怕不經(jīng)意地暗示也不行。 因為有些男人看起來強大的自尊,其實很脆弱。 04 大概是從那天開始,鄭雪和周立軍時常為雞毛蒜皮的小事發(fā)生口角。 夫妻之間有時就像一面鏡子吧。你朝我吼朝我鬧,那我就回報你同樣的猙獰和不堪。 于是惡性循環(huán),相處的模式好像就變成了一言不合就吵架,還沒開口就惡語相加。 特別是有了孩子后,矛盾更加多了起來。 有時鄭雪聽著心煩,和周立軍頂兩句嘴,他就什么狠毒的話都能蹦出來。鄭雪也不是好惹的主,她直接和他對罵。 于是這個家,從來就沒安寧過。 有一次在婆家,鄭雪讓周立軍沖奶粉。她在給孩子換尿不濕,口氣直了點。 周立軍當即黑了臉,說,你沒手啊,自己弄。鄭雪氣不過。兩個人一來二去,又吵了起來。 周立軍越罵越橫,鄭雪當即帶著孩子回了娘家。 然而周立軍管都沒管,由著她住了一個星期。一個星期后,在家里人的過問下,周立軍才來接鄭雪。 鄭雪到底還是跟著他回了家。 畢竟都是些瑣事,不至于鬧到離婚。再說還有孩子,哪能說離就離? 05 于是鄭雪就這樣和周立軍過了好幾年。 生活里有沒有甜呢?還是有的,但更多的還是吵架的辣和失望的苦。 而鄭雪也從沒想過,這段磕磕絆絆婚姻,最終會以第三者的出現(xiàn)收場。 決定和周立軍離婚的那天晚上,周立軍指著鼻子,讓鄭雪好好反醒,是她天天找他吵架,才逼得他找人聊天。 可鄭雪不想說,她之所以和他爭爭吵吵了這么多年,只因為她仍然對愛情抱有渴望。她不甘心當年熱烈的愛情褪了色,才會不斷地要求,不斷地指責越來越無情的周立軍。 她的心,仍停留在為愛不顧一切的23歲。可這一年,她的孩子都要上幼兒園了。 時間就是這么殘酷,在她還沒有防備的時候,抽走了年華中最美好的那一段。 鄭雪和周立軍的離婚辦得特別順利,也沒什么財產,孩子歸鄭雪。 簽字,領證一氣呵成。 可是,然后呢? 說起來有點可笑。周立軍覺得自己沒地方去,所以他就還賴在家里。 而鄭雪根本就沒做好獨立生活的準備。她不想讓父母知道自己離婚了,也不知道怎么面對朋友。更何況還有孩子,她不想讓兒子的成長里沒有父親。 于是離婚之后,他們又一同回了家。 生活似乎一切照舊,但鄭雪的心卻感到無比的孤獨。 也許是孩子占走了她大部分時間,讓她的生活圈子越縮越小。她發(fā)現(xiàn),沒有了周立軍,自己竟然連個說說心里話的人都沒有。 06 一次偶然的機會,鄭雪在微信上認識了文哲。 文哲是和周立軍完全不同的男人。帥氣、溫柔、有品位。鄭雪很快就被他吸引了。 她有點分不清自己是喜歡文哲,還是文哲的生活方式。她在干枯的婚姻里摸爬滾打了這么多年,終于呼吸到了一口新鮮的空氣。 文哲喜歡音樂,喜歡讀書。他們會一起去看電影,然后再去文哲的家里坐一坐。 文哲的房子不大,但特別整潔。 家具裝飾都是素淡的卡其色,像他這個人,低調而清爽。文哲還煮得一手好咖啡,第一次就猜對了鄭雪的口味,一顆方糖加一只奶油球。 每次鄭雪坐在文哲的房子里,她都會忍不住問自己,這才是一個家該有的樣子吧,這才是她向往的生活吧? 她和周立軍在一起,每天對飆的臟話越來越?jīng)]有下限,她覺得自己都快要成為一個罵街潑婦。 可坐在文哲的身邊,那些快要被她遺忘的溫柔又重新回來了。 然而晚上,一回到自己的家,看著周立軍粗鄙的樣子,心中的焦躁又會瞬間冒出來。那一刻,她就想快一點回到文哲身邊,快點見到他。 有時候,看著周立軍自己吃飯看電視的樣子,鄭雪甚至會有種報復的快感。他外遇了那么久,終于輪到她找別的男人了。 可鄭雪幾乎忘了,他們是離了婚的前夫妻。她想和誰在一起都是她的自由。 她根本沒有意識到,以別的男人來平衡自己的內心,其實也代表著她從未脫離這個亂七八糟的家。 07 文哲和鄭雪的關系也就維持了幾個月。 文哲慢慢發(fā)現(xiàn),鄭雪對自己好像有種近似病態(tài)的渴求和依賴。他開始疏遠她。鄭雪越急于見面,他越是推脫。就連鄭雪主動提出開房,他都要拒絕。 鄭雪無可奈何,又別無他法,心里的失落像塌陷了一塊巨大的空洞。從前那種無助的孤獨感又全都回來了。 而那段日子,周立軍竟然表現(xiàn)出難能可貴的安分。 可能是沒有了鄭雪的指責,他活得也輕快起來。他不怎么出去玩了。有時候下班回來,還會主動做飯。鄭雪冷落他,他反而樂得自在,也不對鄭雪發(fā)脾氣了。 一天晚上,周立軍下廚房,做了幾道家常菜。一家三口坐在一起安安靜靜地吃了頓飯。 兒子看看這個,看看那個,嘴上什么都沒說,但臉上止不住地笑。飯后,鄭雪去廚房洗碗,周立軍收拾了桌子。 他們幾乎無話,但鄭雪卻感到了一種安穩(wěn)的氣息。兩個人仿佛在經(jīng)歷了一場巨大的風雨之后,開始默默期盼著風平浪靜。 或許是因為自己也有過別的男人,鄭雪對周立軍那場外遇,也沒那么強烈的恨了。 她看著收拾垃圾的周立軍說,你有臟衣服嗎?一會兒我要洗衣服,一起洗吧。 08 說實話,面對周立軍,鄭雪不像從前那么期待愛情。 只要他能安安分分和她一起生活,兩個人賺點錢,把孩子養(yǎng)大,也是一種幸福。 就在那年年末,他們悄悄地又復婚了,就像他們悄悄離婚一樣,沒有人知道。 然而當他們的頭上再次套上了婚姻這道枷鎖,想要平靜,真的很難。 不知道為何,鄭雪總是忍不住拿周立軍和文哲做比較。 沒辦法,人類的天性,見過好的,就再也吞不下差的。 試過溫柔有禮,清爽整潔的文哲,周立軍那些邋遢的習慣,鄭雪真的是忍不了。 下班回來,衣服隨手一扔,襪子就往沙發(fā)邊一塞。鄭雪說多少次也不改。 當然更重要的,還是對待鄭雪的態(tài)度。文哲即便拒絕鄭雪,也是彬彬有禮的婉拒。而周立軍呢,說話從來不知道什么是溫柔。 而實際上,出軌的陰影沒有因為時間退散,反而像顆深埋的種子,在鄭雪心里扎了根,發(fā)了芽。 只要周立軍的手機一響,她就會神經(jīng)一跳,疑心重重。她總怕周立軍再次出軌。周立軍下樓溜個彎,她也要盤問清楚。 周立軍被她懷疑得怨氣叢生。周立軍說,你當我是賊啊,天天這么防著。 其實鄭雪也不想,可她管不住自己。 有時她不能細想,她愛上的第一個人背叛了自己,愛上的第二個人拒絕了她。時間推著她奔過30歲的門檻。她還有資本再放任周立軍第二次背叛嗎? 而生活瑣事也不斷地敲打著他們的婚姻。 周立軍的弟弟結婚,他張口就答應給5萬。當初鄭雪的妹妹結婚買車,鄭雪出了一萬就被他罵了三天。如今輪到小叔子,他問也不問鄭雪就給了。 鄭雪氣得質問他,憑什么給那么多。 周立軍理直氣壯地說,我是家里長子,爸媽拿不出來我就得給!你特么少和我廢話。 鄭雪看著他囂張的樣子,忽然明白,他根本沒有改變,他們之間的問題,也從沒有改變。 只是離婚那段時間,沒有了婚姻的束縛,給了各自隱藏的空間。當他們重新綁在一起。該氣的氣,該吵的吵,所謂復婚,沒有任何意義。 09 四月的一天晚上,周立軍在浴室洗澡。 手機扔在了床頭。鄭雪拿臟衣服的時候看見了。她猶豫了一下,拿起來翻了周立軍的微信。 果然周立軍又和那個女人聯(lián)系了。看來鄭雪的直覺還準的,偷過腥的貓,怎么可以還安心吃他平淡的貓糧。 周立軍洗澡出來看見她拿他的手機,慌了。他說,你干嘛呢? 鄭雪問他,你又騙我,你怎么還和她有聯(lián)系? 而周立軍依然是那套說詞。他說,都是你逼的唄,你天天跟個神經(jīng)病似地懷疑我,我哪兒受得了。我管你信不信,我和她就是說說,我憋得不行了! 鄭雪不想分辨他說的是真是假了。 她覺得心臟傳來一陣一陣的疼。她說,你也不用委屈了,明天咱們就離婚,你愛找誰找誰去吧。 周立軍不同意,他說,我們什么事情都沒有,你何必呢? 鄭雪想笑,只是不知道是笑周立軍的幼稚,還是笑自己的可憐。她說,周立軍,你他媽少廢話,痛快地跟我把婚離了。 鄭雪想,這可能是她最后一次做“潑婦”了。 10 這次離婚,鄭雪和周立軍辦得輕車熟路。 財產依舊是那么分的,孩子依舊歸鄭雪。 簽字,領證一氣呵成。 可是,然后呢? 鄭雪在街上胡亂地逛,逛到所有店鋪打烊,她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兒。 離婚的事,她還是不想告訴父母,兒子還在家里等她。 她想了想,還是回家吧。 周立軍就像什么都沒發(fā)生一樣,坐在沙發(fā)里看電視,兒子在房間里寫作業(yè)。家里還是那么亂著,換下來的衣服扔在沙發(fā)上。 鄭雪仿佛掉進了一個沒有盡頭的死循環(huán),無論怎么掙扎,都無法逃脫,無法躲藏。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