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松樹盆景造型,人們自然就會想到“松取奇態”、“搜盡奇姿打草稿”的松樹盆景造型理論。表現松樹盆景的姿態,一般也用“老、綠、勁、奇”四個字來形容。可見,松樹盆景和雜木盆景不一樣,一個“奇”字,在松樹盆景的表現形式中占有相當比重。
所謂“奇”,是指“蕩跡不清,與真景成乖異”,一般指樹相奇特,與眾不同,具體表現為盤孥屈曲,即稀疏、拳曲、伶仃之形。是由于松樹在長期的生長中因外力而使之未能任其自由發展而造成。但是在自然中更多的是正格的松樹形態。說“正”,是指大眾化的松樹自然樹相。唐末五代大畫家荊浩在《筆法記》中是這樣描寫的:“松之生也,枉而不曲過,如密如疏,非清非翠,從徵自直,萌心不低,勢既獨高,枝低復偃,倒掛末墜于地,分層以疊于林間,如君子之德風也。”因為與自然環境相適應,又由于松樹抗爭性強,松樹在生長時,克服了外界不利因素的干擾,隨著時間的推移,樹相逐漸自老,形態自美,神韻具足,堂堂大氣,有如君子之德風,儀態不凡,端莊秀麗。奇有奇姿,正有正態。我們在松樹盆景造型過程中,如何來處理好“奇”與“正”的關系,古人在書法理論中有這樣的簡述:“初學分布,但求平正,既能平正,務追險絕。既能險絕,復歸平正。”古人提出這一理論,我想可以給我們松樹盆景造型作些參考,我們把“平正”當作眾多正格的自然樹相,把“險絕”比作松樹的奇姿異態。這句話中闡述的“奇”與“正”的關系,給我們在松樹盆景造型過程提供了一個有章可循的依據。也就是說,平正中的險絕雖然是我們盆景作者期望看得見的結果,它能使作品產生不同凡響的藝術效果,但是求“正”,才能使作品達到最高的藝術境界,也是我們盆景作者出佳作的唯一途徑。一般說來,我們在松樹盆景造型中,首先應尊重松樹的自然樹相,因材制宜,做到順其勢,巧其形,奇中取正,在動手制作前,仔細地觀察、分析;盡量多勾畫出幾個不同角度的形態方案,以易于對比選擇。應避免盲目構思、急于動手,導致出現“奇”、“正”不分,不倫不類,取態錯誤的現象。在造型定托中,還應該注意形和勢的有機結合,力求相互顧盼,不能形過于勢,也不能因勢過而壓住形。只顧形,形過則會失態,會使人感到有“東施效顰”的感覺;只顧勢,勢過則失體,將會如路人醉酒,和醉漢有失于儀態沒什么兩樣。一只盆景,能夠在造型中顧形得勢,其形態必不'般,這和鄭板橋先生的“八分書”一樣,雖怪異而成大體。也就是說,只奇不正,不能成為真正的佳作。只有奇中取正,方能成為上上品。其次,雖然有人認為,在松樹盆景造型中“取奇,必無格;取正,必無奇態”,但實際上并非如此。如果我們盆景作者多深入自然,多觀察和分析自然中古老松樹形態的生長過程,就會領悟到奇與正的內在關系。松樹的生長環境不一樣,其生長形態就不一樣,像人家熟悉的平地松、石隙松等,樹形就截然不同。只有能深刻地理解這一關系,并且在松樹盆景造型中準確地把握和加以應用,一件作品的 奇態才能在正 格中體現出來,即“奇中取正”。但是一盆令人驚嘆的作品,僅“奇中取正”還不夠,制作者更應“奇中取秀”。一樹在于一景,一景在一樹體現。直接影響“景”的精美程度的因素有很多,如樹木的自然完美、出枝何置的合理、線條的流暢、曲線變化的有序、枝與十粗細的合理搭配、整體形態的相互協調等。景靠物凝,物靠景托。盆景是給大家欣賞的藝術品,大家在欣賞的過程中,只有在審美上得到享受,才會進一步對作品產生好感,而后才可能為之震撼,達到和制作者心意相通的境界。要使作品能讓欣賞者耳目一新,這就要求制作者能“奇中取秀”。 潘仲連《劉松年筆意》,五針松;規格:盆長140cm,樹高60cm然而,我們在平時所見見的許多成功的松樹盆景作品,如潘仲連大師的五針松盆景《劉松年筆意》、胡樂國大師的五針松盆景《向天涯》,都不是奇態異姿,但同樣得到國內外廣大盆景愛好者的青睞和高度評價。由此可見,一件成功的作品,更多的造就是作者的藝術內涵、制作構思和豐富的經驗,而不是盆景本身的樹形。因此,盆景制作者在追求作品的完美的同時,還應該不斷提高自身的藝術素養和文化內涵。總之,我們在松樹盆景制作中,體現一點大自然奇姿異態,并不是什么都不可以,但應利用趣味傳情,擺正“奇”與“正”的關系,否則松樹的高聳、挺拔、欲附云漢之姿,就難于在松樹盆景中體現,更不要說松樹那種“偃截挹流,掛岸盤溪,披苔裂石,敢于抗爭,爽氣重榮”的人氣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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