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唐婉清醒來時,晨曦初露,寒冷的房間里透進第一縷陽光。壁爐早已熄滅,她卻未感寒意。 沈云飛以身相覆,溫暖著她,這種溫存她從未體驗。他的手輕環(huán)她的胸前,溫熱的呼吸拂過她的頸側。然而,最令她心動又不安的,是他炙熱的身體。 她強抑住笑意。這太離經(jīng)叛道,她心知肚明,可與他相依的感覺如此美好。頭痛猶存,但她絲毫不悔昨夜的際遇。盡管開端驚心動魄,昨日卻是她此生最美的一天。 少帥——沈云飛,她喜歡這樣喚他——對她的溫柔,勝過所有人,或許只有早逝的祖母可比。他為她編辮子,與她傾談,分享他的過往,這是她收過的最珍貴的禮物。 他說起妹妹們時,她仿佛已與她們相識,恨不能與她們一同成長。有親人常伴,暢所欲言,無需畏懼責罵,那是何等幸福! 她輕嘆,他動了動,臉埋進她胸口。她大膽伸手,撫弄他柔軟的發(fā)絲,睡夢中的他,亂發(fā)如童。她心想,他是如此善良、正直,深愛家人,珍視妹妹們。他為妹妹們放棄軍旅,甘愿過他鄙夷的浮華生活,這種無私令她震撼。她從未想過,世上竟有如此深情,愿將他人福祉置于自身之上。 她又嘆息,這回他低吟一聲,唇貼上她的頸,濕潤的舌尖輕觸她的肌膚。 “嗯……”他低喃,似在品味她的味道。 “天哪!”他驟然抽身,跌下床,赤腳站在冰冷的地板上,搖搖欲墜。“天哪,婉清!” 沈云飛暗罵自己。何等瘋狂的舉動?他竟與她同榻而眠,睡夢中險些縱情欲火。他讓她睡著,自己也倚在她身旁歇息。 “婉清……”他轉過身,驚恐萬分,生怕她再度昏迷。 她睜大雙眼,坐在床上。發(fā)辮散亂,烏發(fā)如瀑披散肩頭,凌亂卻更顯風情。薄被僅堪堪遮住胸前,她急促的呼吸令那抹粉色若隱若現(xiàn)。他憶起指尖下那柔軟飽滿的觸感,恨不能再次撫觸、品嘗,將臉埋入其中。 自己何等卑劣無恥!他該守她清醒,而非如野獸般趁人之危。 他甚至無法開口致歉。還能說些什么? 身后,婉清氣息不穩(wěn)。他壯著膽子回頭:“頭還痛嗎?” “尚能忍受。”她抱膝而坐,嬌小脆弱。 “能趕路嗎?”他問。 她點頭。 “好。”他圍上領巾,從椅上拿起背心,扣好紐扣,找到靴子穿上,抓起外套走向門口。“我讓掌柜娘子送你的衣裳來。”他步入走廊,掩上門,匆匆整理衣裝,下樓尋掌柜娘子。 一個小時過去,他找到阿福,命他備出發(fā),自己草草吃了些東西,灌下兩杯啤酒,試圖平復心緒,鼓足勇氣再面對她。 掌柜娘子在大堂攔住他:“您太太已穿戴好,在等您。” 他低聲應了句,登上樓梯。推開房門,婉清坐在床沿,送去的飯菜似未動過,她避開他的目光。 他心頭一沉:“你確定能趕路?” 她點頭:“我想回家。” “不去蘇州了?” “回家。”她語氣堅決。 她眼眶泛紅,似隨時會淚崩。她為何不該如此?她信任他,他卻如此不堪地待她。 他胸口隱痛,走向窗邊,轉身道:“唐小姐,我……我不求您原諒我這可怖的行徑。它……不可饒恕。” 她別過臉,他僵立原地,愈發(fā)自責:“我已深深毀損您的名節(jié),榮譽要求我做出彌補。” 她比在上海舞廳中更美。他只想再次擁她入懷,吻去他加諸她的傷痛,護她免受任何傷害。他發(fā)誓要贖罪,愿以一生彌補。 “我會娶你。”他片刻后堅定地說。 她猛然轉頭,瞪著他,仿若被掌摑了一般。 (未完)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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