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于妹妹 最珍視的東西,往往容易破碎;最美好的韶光,總會流泄不再。往事被時間的大潮滌蕩,如煙云一般消散了。再抬眉,于是心中寫滿了悵惘??晌仪宄サ牟豢赡苁撬?,因為那迷離的虛影,還若隱若現地徘徊在我記憶深處...... 昨夜濃睡之際,我夢回老園。我明白那黑白膠片般的影子是我殘存的記憶,老園腳底下的那片耕地好像變成了荒蕪不毛之地。推開藤蘿掩映的小柴門,一種強烈的色彩感沖擊全身,我好像又看得見顏色了。 老園的中心長著一棵根繁葉茂的大樹,樹冠是油綠的。仰頭端詳著樹頂,忽見天上流云如游魚荇藻,在蔚藍的空中穿行。極目遠望,矮墻的那一邊是一望無際的松嫩平原,黑土上長著青草,煞是喜人。芳草碧連天,老園的歸宿難得這么美好——至少在我的記憶深處。 老園沒有北墻,取而代之的是老屋。老屋真的老了,青石砌成的墻上布滿歲月的刮痕,墻面全部是斑駁的風化的痕跡。彎著腰穿過低矮的門洞,映入眼簾的是一間空蕩蕩的屋子,爐臺上點著一盞油燈。燈火無端地晃動,那些影子也跟著抖動,我提起油燈。那夢中落淚的感覺如此真實。走出老屋,撫摸著門柱,門口一片濕。屋東的青石板上,好像有幾個人影騎坐在上面做著游戲,我認出了其中幾個,但更多的是陌生。燈火滅了,燈油下沉著一層淚水。 重又走出老園,一切又是灰白色。我猛地發覺,四面八方現出巨大的塔吊,它們向老園高歌猛進,身后一列列大樓拔地而起。老園敗了,它終究抵不過城市化的浪潮,悲壯地逝去了。這場大夢如同一場電影,美好的回憶后是別離的悲傷。 夢醒時分,枕邊一片濕。老園卻兀自在那里,逐漸變得灰白,好像幽幽地唱著挽歌。闔上眼簾,那老園漸漸沉了下去,沉在了我的記憶深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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