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晚照--兩宋繁華往事 1126年,是一個天翻地覆的年份,就在這一年北方森林中蠻族金人的軍隊如潮水般攻入汴京,洗劫了這個文明世界最大的都市,習慣了和平生活的汴梁市民們在火焰飛舞的街道上逃散,流血,死亡,無人能夠幸免。金人掠奪了滿車寶石和琥珀,無數的黃金白銀。城破之日,欽宗和他的去年退位的父親徽宗仍在城中,他們沒有來得及逃出去。欽徽二帝和他們的兩千五百多名皇族子弟一齊被掠往塞外極寒之地,也就是今日的黑龍江。一路上的顛簸之苦,流離之疼自不必說,這些押解的金兵對這群昔日的鳳子龍孫極盡凌辱之能事,女子多半受到金兵污辱,片刻不息,甚至在休息小解時也不停息。余者或輾轉于溝壑,或亡于利刃之下。亡國之余,一個亡于野蠻人的國家,還能企盼會有其它的結果嗎? 這就是中國歷史上有名的靖康之恥,北宋就此滅亡,是被北方森林中的蠻族滅亡的。趙宋自開國來,并無失德于民,甚至可以說天水一朝是中國人生活最好的朝代。因此他的滅亡就特別讓人痛心,千載之下,思之猶感痛惜! 靖康難后,宋室南遷,大批漢人隨之南下,以避開金人的兵鋒。這是中國歷史上第二次民族大遷徙,與第一次遷徙一樣,漢人的南遷也是迫于游牧民族南侵的壓力。游牧民族對定居的先進的漢人文明保持了兩千多年的壓力,他們往往在秋冬季節發動對城市和鄉村的入侵,掠奪糧食,財寶,綁架婦女兒童,殺死成年男子,蒙古高原原來的白種蒙古人奴隸主最后被黃種蒙古人取代就是因為他們被黃種人基因淹沒的緣故。這些游牧民正如狼群,在寒冷的冰天雪地中,忍著饑渴,窺視著農人的庭院,一旦農人疏忽,或者失去防守的勇氣,狼群即擊破農人庭院的籬笆,咬死所有的牲畜,然后在其它農人趕來之前迅速遠遁。游牧民族正是以他們來去如風的戰術,精良的騎射,狼一樣的耐心和殘忍,所以能夠屢次滅亡漢人的國家?!?/p> 漢人國家在強盛時也能反擊游牧民族成功,最為漢人所津津樂道者莫過于強漢盛唐,漢初經過避讓匈奴的休生養息后,在武帝時代開始反擊,傾全國之力對北方草原連續用兵,達四十余年,“游俠兒皆效死北疆”,漢軍奪回河套,匈奴人作歌道“失我燕支山,使我六畜不得藩息乎;失我燕支山,是我婦女無顏色。”霍去病帶領一支軍隊甚至到達狼居胥山,即今天蒙古的杭愛山脈。唐朝興起時,突厥亦為北方大國,卻是一個泥足巨人,在唐將李靖一擊之后,他們的國家就象雪崩一樣崩潰了。柴達木碑寫道:“其清白女子,陷為唐奴;其驍勇子弟,為唐皇效力,向東到達日出之地;向西達鐵門?!蹦菚r的游牧民族為松散的部落制國家,國家組織尚不嚴密,無法與先進的農業國抗衡。但是五代十國后,契丹人的國家遼獲得了燕云十六州,開始漢化進程,組織起游牧民族的封建化國家,驍勇的戰士加上漢人的組織和政治制度,使得后起建國的宋人無法對遼人戰而勝之。然而半漢化的契丹人亦無法戰勝比他們更野蠻的女真人,女真滅遼的同時,發現了南方這個盟友的虛弱,順手便攻下了汴梁,占領了北中國,與南方的殘宋夾江對峙。 后人每論宋,不免詬之曰:弱宋,然而吾人卻有不同于主流的見解。宋的政治制度極有特色,概括言之無非強干弱枝,崇文抑武。一,削宰相權,左右設樞密院和三司,分軍權和財權,宰相權力則“遠遜漢唐矣”;二,設御使臺和諫院,合稱“臺諫”,只對皇帝負責,監督政府,隱有現代監督制度的雛形,前期制度沒有受到君主,權相干擾時,運作相當良好,但是后期流于形式,不重取證,風聞言事,往往成黨爭,以及誣陷之源;三,設四監司,加強了對地方政務的控制,在州以上設路,每路設經略安撫使,轉運使,提刑安察使,提舉常平使等四司,分管地方軍,財,刑,糧,他們直接對中央負責。軍事方面,一,不得不提的是杯酒釋兵權,我朝太祖每不屑唐宗宋祖,以為稍遜風騷。然觀太祖貶少奇及斥德懷事,其胸懷則遠遜宋太祖。宋太祖對待功臣的態度是雖不愿共享天下,亦愿意讓功臣們”多積金銀,厚自娛樂,使子孫無貧乏……以終其天年”。其寬仁自不必多言;二,定制兵之法,簡單言之,樞密院掌握募兵,訓練,補給,屯戍,補充等,相當于我朝總后和總裝以及總參。殿前都指揮使、侍衛親軍馬軍都指揮使、侍衛親軍步軍都指揮使總號為三帥,握領軍之權,不可逾越,則相當于我黨中央軍委和國家軍委。其軍事機構疊床架屋,一二年內駐外軍隊即換防,其領軍將領亦定期更換,使“兵無長帥,帥無長師”,然而卻生了另外一個弊端,即“將不知兵,兵不知將”,埋下日后抵抗北方游牧民族入侵迭遭失敗之伏筆;三,文官領軍,文人固然少有倚兵自重之心,但是在周邊群狼環伺的情況下,仍然不敢重用武將,則是自尋死路。有宋一代,作為武人,其境遇是比較凄慘的,上頭猜忌不說,民間也漸生鄙視之心,“好男不當兵”的俗語大概就是那個時候流行起來的。因為采用募兵制,因此兵源素質不高,其宗旨是“每多募一兵,則山野少一賊”,可能是成熟文明的通病吧,社會精英都聚集到文人那邊去了,從事文學,歷史,科技或者官員的工作的人的待遇和前途要遠遠好過于做一個職業軍人。決不類游牧民族,全民皆兵,概因其社會結構相對簡單,動員容易,經濟層次低下,沒有基本的文明的積累,劫掠成了他們正常的生活方式,他們四處劫掠定居民,宛如人類社會肌體上的癌癥,在亞洲中部向四處蔓延,在火器廣泛應用于軍事前,各大主流文明總是屢屢被野蠻人打敗,羅馬帝國亡于森林中的蠻族-日爾曼人,東羅馬帝國亡于突厥,阿拉伯帝國亡于蒙古,東方的漢人屢次亡國于女真,蒙古?!?/p> 國家的滅亡往往伴隨著人口的喪失,經濟的倒退,典籍的毀滅,技術積累的消失,總之,游牧民族對定居民的入侵會遲滯文明的正常進步的步伐,伴隨著無數人生命的喪失,無數個人生命的喪失便意味著整體文明的災難。然而,一個國家的統治階層不體諒民意,肆意壓迫人民的話,不但會引起內亂,也會惹來外敵的覬覦。北宋亡于女真,南宋亡于蒙古,卻不是亡于內亂,那么她亡于北方游牧民真的是天數注定,沒法逃脫的命運么? 宋代的經濟不同于以往,由于大量獨立的小自耕農不再是國家生存的根本,宋朝得以采取了與其他王朝迥然不同的土地政策——“不抑兼并”。數千年來,中國傳統上一向將土地兼并視作國家大害,千方百計加以抑制。以至于形成了這樣一個循環——朝代開國時重新分配土地,造就出數百萬個小自耕農;經過上百年日積月累,土地向少數人手中集中,國家喪失稅源,一些失去土地的農民鋌而走險;大規模農民起義爆發,政府崩潰,新王朝建立,重新分配土地。這種做法完全是一種自然經濟的產物,它固然可以保證大多數農民都能有一些土地耕種,但另一方面,這種做法也限制了分工,限制了集約經濟的發展,限制了工商業的興起,將中國社會牢牢的捆在自然經濟之中。而且,這并不能完全阻止土地集中的趨勢,必須每隔一段時間就重新分配一次土地,而每一次對土地的重新分配幾乎都要伴隨著大規模的戰爭與破壞。 宋朝的做法卻使它得以成功的跳出了這一循環。一方面不抑兼并,使土地能夠集約化的經營,并騰出大量剩余勞動力(據估算,當時不足1%的人口占有了全國土地的70%,而每年進入流通市場的土地占全國總面積的20%);另一方面成功的發展了工商業,不僅僅吸收了大量農村勞動力(僅信州鉛山的一個銅鉛礦就常雇有十余萬礦工,日夜開采?),更重要的是促進了社會經濟,生產力的飛速提高。經濟的發展自然帶來觀念的改變,宋代已有不少人改變了以前把手工業當作末業的看法,而認為“士農工商此四者皆百姓之本業”。并說這是自有人類以來就有的,不可以改變的事實。 宋人市民社會的發育亦已比較成熟,宋人雖然重視宗族,敦親睦鄰,但是隨著社會的進步,科學技術的進步和經濟結構的變化,勢必帶來社會空間的擴大,也造成個人進出宗族內外的靈活轉圜余地。人口大規模流動,自中唐已始興起,到宋代更是勢如離弦之箭,欲罷不能,而且有若干新的措施在制度上助長了這種趨勢。市民社會的生存空間,亦應運而生。中國自古有常言道“在家靠父母,出門靠朋友”,“宗族”社會和市民社會公共空間呈現出雙向信道的形式,就正反映著這樣的社會現實,至今亦然。在宗族社會和朝廷廟堂之間出現了一個頗具規模的公共社會空間,才有可能培育出新興經濟的萌芽。鄧子琴言: “嘗考宗法時代與門閥時代皆為有形之社會組織,蓋此兩時代均有血族及經濟關系,以為聯系之資。至于士氣時代,在經濟為各個獨立,互相等夷;在血族為人盡其道,不相限制。朝廷全以科舉取士,茍士之有聰明才能者,咸能自奮一有所表焉。故此時代欲研社會風俗之中心,惟以士人之氣節風格為重?!?《中國風俗史》(成都:巴蜀書社,1987年,175頁)。 這就道出了士族地位上升時代,晉身的階梯已非依靠家族和血緣的助力,而是強調了個人奮斗的重要。 在經濟和社會大發展的同時,宋朝的政局總的來說也比較清明。既沒有宦官和外戚專權,后妃干政,也沒有地方勢力的割據。在“不以言論殺人”的傳統下,文化得到了長足發展,那些因為“忤旨”或者被打擊排斥的人們,最多也就是流放嶺南,很少有人因此被處死。因此宋人士風大振,士大夫階層自然以天下為己任,敢于進諫,參與政權的程度很深,君主的權利受到很大的制約,號稱“士大夫與人君共治天下”,宋朝因此被稱為士大夫的王朝。 最近在閱讀《東京夢華錄》,《武林紀事》,《吳船錄》,《兩宋-在繁華中沉沒》等書,所以整理出幾個專題,愿與同好分享。 宋軍對抗游牧民族騎兵的冷兵器 中國古代的冷兵器,主要是步兵兵器,在宋代達到了完全成熟的階段.所謂“十八般兵器”,到此時已基本全部出現,且趨于定型,這些兵器在《武經總要》中幾乎都有記錄. 宋的外敵主要是北方蠻族建立的封建化的半漢化的遼,金,西夏等朝的騎兵,因此針對騎兵的冷兵器如***,斧等等到很大發展.中國歷史上,漢人面對的主要威脅來自北方游牧部落族,南方,西南的方向的威脅相對而言就很小,論壇上討論這個問題很多次了,可能與亞洲中部的廣大草原地帶適合游牧,不適合農耕民族的生存有關吧.加上宋朝失去了燕云十六州的屏障(其實宋軍后來奪回兩州),對付起游牧部落的入侵就比較吃力. 早在宋朝建立時起,北宋政府就設立了規模龐大而專業的兵器作坊來制造兵器,如汴梁的南北作坊,又建立了***院,南、北兩作坊設在汴梁的興國坊,主要制造各種鎧甲和刀、槍等兵器以及兵幕、甲袋等裝備;***院專門負責遠射兵器的生產,制造各種強弓勁***和各類箭支. 北宋的軍隊以步兵為主,所以《武經總要》中記錄的各種冷兵器,也是以步兵兵器為重點。主要包括遠射兵器、格斗兵器和防護裝具三類。 第一類,遠距離投射兵器 宋朝的冷兵器最主要的是弓和***,用來降低騎兵的沖擊.《武經總要》里記錄了四種:黃樺弓、黑漆弓、白樺弓和麻背弓,它們都是復合弓.《總要》中記錄的***有黑漆***、雌黃樺梢***、白樺***、黃樺***、跳鐙***和木***六種,前四種是較強的***,由士兵自己踏張;后兩種***是較小的,由士兵用臂力開***.弓和***所用的箭,有點鋼箭、鐵骨麗錐箭、木撲頭箭、三停箭、飛羽箭等.以上的弓和***,都是利用一個士兵的力量就可以發射的,便于行軍野戰,是部隊中大量配備的兵器.比起著有名聲的英格蘭長弓,應該說復合弓是結束了長弓的時代.它的弓體由多種材料復合而成,因為倔強系數不同,將各種材料粘和在一起的工藝要求極高,射擊精度和殺傷力也非常可怕,缺點是制造成本太高. 北宋最厲害的***是出現于唐初的床子***,經過改良,宋朝最大的床***竟然需要七十人拉弦,射程達465米.宋遼第三次大戰,此種床***陣前射殺遼軍大將簫韃覽,遼軍為之喪氣。 宋神宗時,出現了很有名的神臂弓,是用腳踏張的,威力很大,韓世忠把它改良成克敵弓,射程遠達558米,在460米射程里,可以貫穿兩層鎧甲鱗片.***毫無疑問是宋人的王牌武器,放在今天就是美軍武庫中的戰斧巡航導彈了,可惜的是宋人的對頭往往奄有漢地,他們學習也很快,不再是只知盤弓射大雕的蠻漢了,所以很快宋人就失去了技術上的種種優勢,在反侵略斗爭中往往一敗再敗。 第二類,近距離格斗兵器 《武經總要》里講到北宋軍隊裝備的格斗兵器,大致分為兩類,一類是傳統的格斗兵器,另一類是北宋時期新出現的兵器類型.前一類主要是刀和槍;后一類主要是各種棒類以及骨朵(蒜頭)、鐵鏈夾棒等.我最感興趣的還是宋人的大斧,大斧不是宋人發明,然而以大斧對抗重甲騎兵卻始于南宋.南宋中興四將專以大斧克敵,砍金軍馬腳也.想想以步兵對抗騎兵這樣子格斗還是需要士兵個人的強大膂力和勇氣的.宋人大斧,全長3米,重約5公斤,需要雙手操控的.老朋友完顏宗弼(女真人民的好兒子兀術同志)說:”宋用軍器,大妙者不過神臂弓,次者重斧,外無所懼.”以他攻略了半個中國的百戰之將的身份說出來,想來宋人的這兩項兵器確實是有它的長處的.不過作為宋人的擁躉,宋人缺馬,我對金人不學無術,專以高頭大馬壓人的作風很是不滿。 至于第三類防護裝具什么的,宋人使用的是傳統的盾牌和鎧甲.沒有什么亮點可以說的. 關于大斧再加一句,神宗的永裕陵的西側鎮陵將軍就是一手持大斧的很典型的形象,發個圖上來大家看看。 宋朝18帝中,神宗是很有進取心的一個,上文提到永裕陵,看到了下面神宗的簡歷,就發上來大家看看。 神宗趙頊(1048—1085),英宗長子,母親高皇后,20歲即位,在位18年(1067—1085),38歲時病死,年號:熙寧、元豐。 由永熙陵西行,穿過滹沱村,越過塢羅河的一條支流(該河全年大部時間為干涸的深溝),再向西6里,就到了八陵村,村東南約里許,有一高大陵冢,這就是900年前以銳意政治革新著名史冊的皇帝——宋神宗趙頊的陵墓“永裕陵”。 北宋皇朝自仁宋以后,國勢一天比一天地衰落,內憂外患嚴重,趙頊自幼在父親趙曙身邊,親眼目睹了先是仁宋后是他父親的內政、外交上所遭受的屈辱和艱難情景,給他的心靈打上深刻的烙印。1067年他登上帝位不久,即命王安石越級到中央任職,以推行新法,改革政治。他本人在宮中常常脫下帝服,換上金甲戎裝,以示自己富國強兵的決心。在朝堂上他經常與大臣“論兵”,以激勵將帥去攻遼、破夏扭轉戰局。元豐四年(1081),宋發兵百萬,五路會剿西夏。熙河(熙州,今甘肅臨洮。河州,今甘肅臨夏)一戰,卻中了敵人誘兵之計,西夏軍夜決黃河水,灌宋師于靈州(寧夏靈武西南)城下,宋軍被淹溺、凍餓而死的,有數十萬人之多。五年(1082),永樂寨(陜西米脂縣西)一役,宋軍又慘敗,統帥徐禧,大將高永能、李稷以下死難將士達十余萬人。當戰敗的消息深夜傳到宮中時,神宋心如刀割,徹夜不能成眠,繞床踱步,直到天明。早朝會見大臣時又聲淚俱下,不能自己,直哭得滿朝大臣個個“不敢仰視”。戰場上的慘敗,對這位有心圖強的君王的打擊太大了,從此郁郁寡歡,“驚悸患病”。元豐七年,舉行秋宴,當他正要舉杯與宰相王安禮相賀時忽得風疾,兩手痿軟不能持杯,將酒灑了一地,口舌木僵,說話困難,宴會只得終止。到八年正月,病情加重,三月五日,這位年輕的皇帝,懷著未競之志,在福寧殿“倉卒晏駕”。 百萬將士效死沙場,然而也不能擊敗黨羌,這個蕞爾小國一直頑強地捱到南宋,直到蒙古人給他最后一擊,然而蒙古人卻不是省油的燈,成吉思汗的政治遺言之一就是要他的兒孫屠滅黨羌人,而后黨羌果然滅種.未知其當初擊敗宋人其實未嘗不是一件壞事,神宗其實還是心理脆弱了點.看看歷史就知道,勝敗實乃兵家常事也.我等漢人保有世界最廣大之人口,實在很難完全亡國滅種啊,比如連最恐怖的哥斯拉蒙古人也沒有把我們怎么樣啊? 宋軍對抗游牧民族騎兵的熱兵器(王曾瑜著) 宋人改良了自唐晚期就應用于戰場的火器,用來抵擋北方游牧部落的進攻.宋人火器也可分為三類,'燃燒類’,'爆炸類’,'拋射性管形火器’. 早期的火器,基本上是燃燒性火器,如火箭,火槍和火球等.利用火藥的燃燒性能,用以焚燒對手的船只,糧食或者營房什么的,我估計真用在遼兵或者金兵陣前時,也只能起到嚇唬敵方小兵的作用,而且是那些沒有見過世面的,估計剛剛他們北方草原或者密林中的老窩里爬出來的野人吧。 宋朝無疑是中國火藥兵器發展的重要階段。宋代的火藥兵器,大致可作以下三方面的介紹。一,宋朝已經組織了火藥兵器的成批生產。北宋時,東京開封府設有廣備攻城作,后隸屬軍器監,看來是專門制作攻城軍械的。“其作凡一十目,所謂火藥、青窯、猛火油、金、火、大小木、大小爐、皮作、麻作,窯子作是也”?;鹚幾魇鞘髦弧8髯鞯氖止どa“皆有制度作用之法,俾各誦其文,而禁其傳”(《塵史》卷上《朝制》)。火藥等制作,都有一定的工藝規范,工匠等須進行背誦,卻禁止外傳。宋仁宗時的《武經總要》前集卷11和卷12,就記載了毒藥煙球?;鹋诤洼疝蓟鹎蛉N火藥配方。黑火藥的主要成分,是硫黃(S)、焰硝(KNO3)和炭(C)。北宋為了生產火藥,從日本大量進口硫黃。如宋神宗時,“募商人于日本國市硫黃五十萬斤”,“每十萬斤為一綱”,自明州押送開封府(《宋會要》食貨38之33)。北宋雖然嚴禁火藥制作技術的外傳,但遼人還是得到了此項技術,在“燕京日閱火炮”,于是北宋政府不得不下令禁止“榷場私買硫黃、焰硝”(《長編》卷275熙寧九年五月辛酉)。南宋時,看來一些軍事重鎮都設有火藥制造工場。如宋理宗時,江陵府“一月制造一,二千只”鐵火炮(《可齋續稿》后卷5《條具廣南備御事宜奏》)。建康府在兩年三個月的時間內,“創造,添修火攻器具共六萬三千七百五十四件”,其中“創造三萬八千三百五十九件”,計有: 十斤重鐵炮殼四只, 七斤重鐵炮殼八只, 六斤重鐵炮殼一百只, 五斤重鐵炮殼一萬三千一百零四只, 三斤重鐵炮殼二萬二千零四十四只, 火***一千只, 火***一千只, 突火筒三百三十三個, 火蒺藜三百三十三個, 火藥弄袴槍頭三百三十三個, 霹靂火炮殼一百只。 “添修二萬五千三百九十五件”,計有:
火***九千八百零八只,
火***一萬二千九百八十只,
突火筒五百零二個,
火藥弄袴槍頭一千三百九十六個,
火藥蒺藜四百零四個,
小鐵炮二百零八只,
鐵火桶七十四只,
鐵火椎二十三條(《景定建康志》卷39)。
可見建康府月產鐵火炮的水平,大致與江陵府差不多。由于建康府火藥生產的發達,宋度宗時,還“改筑炮藥庫”(《金陵新志》卷3中)。除上述兩個府外,其他軍事重鎮也應有較大規模的火藥兵器生產。二,宋朝的火藥兵器,大致可分為燃燒性、爆炸性和管形火器三類。燃燒性的火器出現最早,許洞說:“飛火者,謂火炮、火箭之類是也?!?《虎鈐經》卷6《火利第五十三》)末時所謂“火炮”,當然不是現代的管形火炮,而是用人力拋石機拋射各種引火物。據《武經總要》前集卷11至卷13記載,當時火炮的火藥中還有黃蠟、松脂等物,將這類物質“同熬成膏”,再用“藥末旋旋和勻,以紙伍重裹衣,以麻縛定,更別熔松脂傅之”,整個火球可“重及十二斤”,而用火炮拋射。其他如鐵嘴火鷂、竹火鷂等類,“皆以炮放之,燔賊積聚及驚隊兵”。宋時火箭往往是用火藥引火的,“凡燔積聚及應可燔之物,并用火箭射之,或弓,或***,或床子***,度遠近放之”?!盎鸺?,施火藥于箭首,***通用之”。火藥鞭箭,“以火藥五兩貫鏃后,燔而發之”。所謂“火***”和“火***”,即是分別用弓和***發射的。宋太祖時,“兵部令史馮繼升等進火箭法”(《宋史》卷197《兵志》)。直到北宋末年,開封仍藏有“太祖平唐火箭二萬支,金汁、火炮樣”(《會編》卷97《朝野僉言》)。宋初的火箭尚不能確認為一定是火藥箭,而火炮則無疑應是火藥兵器。黑火藥的爆炸威力不大,故爆炸性火器的發展有一個過程。據《武經總要》前集卷11和卷12記載,煙球“用火藥三斤,外傅黃蒿一重,約重一斤”,毒藥煙球“重五斤”,“其氣熏人,則口鼻血出”,這兩種火器“并以炮放之,害攻城者”。霹靂火球用火藥三、四斤,專用于地道中施放,“用火錐烙球,開聲如霹靂然,以竹扇簸其煙焰,以熏灼敵人”。南宋前期的采石水戰時,宋軍施放霹靂炮,“蓋以紙為之,而實之以石灰、硫黃”,爆炸后,“其聲如雷,紙裂而石灰散為煙霧,瞇其人馬之目”(《誠齋集》卷44《海鰌賦》)??偟恼f來,這類兵器雖然也利用黑火藥的爆炸力,但爆炸本身不具有殺傷作用,而是用爆炸力擴散煙霧、石灰或有毒氣體。蒺藜火球也用火藥,“以三枝六首鐵刃”,“又施鐵蒺藜八枚”,用炮拋射,“放時燒鐵錐烙透,令焰出”,藉爆炸力進發鐵蒺藜等殺敵,可算是真正意義上的爆炸性兵器。南宋后期大量生產的鐵火炮,是標準的爆炸性火器,鐵火炮的鐵殼內裝填火藥,爆炸時進發鐵片,殺傷敵人,已接近于后世的炮彈。宋寧宗嘉定后期,金軍攻打蘄州,也使用鐵火炮,“其聲大如霹靂”,“其形如匏狀而口小,用生鐵鑄成,厚有二寸”,一名宋兵“被金人以鐵火炮所傷,頭白面霹碎,不見一半”(《辛巳泣蘄錄》)。由于黑火藥的爆炸力不大,故鐵火炮的殺傷力,與石炮尚難分高下。管形火器的問世,是一大進步,后世的槍炮即由管形火器逐漸演變發展而成的。南宋紹興二年(1132),陳規守德安府,“以火炮藥造下長竹竿火槍二十余條”,“皆用兩人共持一條”(《守城錄》卷4),“以六十人持火槍自西門出”,焚燒攻城的李橫軍的天橋(《宋史》卷377《陳規傳》)。這種火槍看來應是火藥噴火器,但具體形制不詳。宋時有一兵書,叫《行軍須知》,其中談到守城戰術,“用火筒、火炮,長槍、檑木、手炮傷上城人”(《永樂大典》卷8339)。南宋晚期,建康府生產的火器中有火藥弄挎槍頭和突火筒。李曾伯向宋廷報告靜江府貯存的火器,“火槍則止有一百五筒”(《可齋續稿》后卷5《條具廣南備御事宜奏》)。張順和張貴率死士三千人,戰船百艘增援襄陽府,“各船置火槍?;鹋?、熾炭、巨斧、勁***”(《宋史》卷450《張順傳》)。宋末揚州之戰,宋方“騎土二人挾火槍刺(史)弼,弼揮刀御之,左右皆仆”(《元史》卷162《史弼傳》)??磥懋敃r所謂火筒或突火筒,其實即是類似陳規所用的火藥噴火器,而火槍或火藥弄袴槍,即是在槍頭上裝置了噴火筒,使之兼可燒人。這些管形兵器與后世的槍炮尚有差別。宋理宗開慶元年(1259),壽春府“又造突火槍,以鉅竹為筒,內安子窠,如燒放,焰絕然后子窠發出,如炮聲,遠聞百五十余步”(《宋史》卷197《兵志》)。這種突火槍已接近后來的槍炮,是一大進步??偨Y以上的介紹,宋朝三百余年間,火藥兵器有相當的進步。盡管出現了鐵火炮,卻仍用拋石機拋射,出現了發射子窠的突火槍,卻尚未用金屬做發射管。這是宋代火藥兵器進步的極限,卻也決定了后世火藥兵器發展的方向。三、宋軍已裝備了各種火器,特別在南宋中期和后期,火器已在兵器中占有相當的比例。
北宋神宗時,在熙州、河州等地部署防守,由開封府運送一批兵器前往,其中包括黃樺弓、神臂弓和黃樺烏梢金線弓各三千張,斬馬刀和劈陣刀各一萬柄,新樣齊頭刀一萬五千口,黑漆獨轅***二千枝,黑漆床***一千副,錐槍一萬條,射甲弓長箭二十萬只,神臂***三萬只,獨轅***二十萬只,馬黃***五十萬只,神臂弓火箭十萬只,火藥***二萬只,火藥火炮箭二千只,火彈二千枚(《長編》卷343元豐七年二月癸巳)?,F在已不知火彈為何物,但火彈與神臂弓火箭、火藥***、火藥火炮箭等無疑都是火器,并已在兵器中占有一定的比例。自北宋末期至南宋前期,如開封府、洺州等地的守衛戰中,不僅宋軍使用火箭、火炮,金軍在攻城時,也使用火炮。[《會編》卷68,《宋史》卷247《趙士晤傳》,《靖康要錄》卷13靖康元年閨十一月十二日。]但當時火器的應用,似尚局限于城市的攻守,而如富平、和尚原之戰、仙人關、順昌、郾城、潁昌等著名戰役,直至宋軍的符離之潰,尚不見有使用火器的記錄。到南宋中期和后期,火藥兵器在兵器中的比重無疑是增大了。宋軍抗擊金軍和元軍,已離不開火藥兵器。宋寧宗開禧時,金軍攻擊襄陽府,趙淳派軍士出擊,以火箭,霹靂炮、火炮等射入金營(《襄陽守城錄》),可知當時火器也應用于野戰。嘉定末年,金軍圍攻蘄州,當時該州貯備的兵器計“***有七十萬,***有三十五萬有奇”,劃車***“約五萬只”。戰斗開始時,宋方部署守城的有“***火藥箭七千只,弓火藥箭一萬只,蒺藜火炮共三千只,皮大炮二萬只”,這些數字看來尚非是蘄州貯備火藥兵器的全部(《辛巳泣蘄錄》)。蘄州不是南宋頭等的邊防軍事重鎮,但從該州貯備火器在兵器中的比例,以及與前述北宋后期調撥熙州、河州等地的軍器數量相比較,不難看出當時使用火器的廣泛程度。鎮江府的防江軍有一次調撥武器給都統司,其中也包括“火藥***五百只”,“火藥***五百只”,“蒺藜火炮二百個”(《嘉定鎮江志》卷10)。宋理宗時,李曾伯調查靜江府的貯備火器,說“見在鐵火炮大小止有八十五只而已,如火箭則止有九十五只,火槍則止有一百五筒,據此不足為千百人一番出軍之用”,而“荊、淮之鐵火炮動十數萬只”(《可齋續稿》后卷5《條具廣南備御事宜奏》)。在戰爭中如此大量地施用火藥兵器,確是前所未有的。在宋元戰爭中,宋軍曾在濠州用火槍、火炮、火箭、火蒺藜擊敗元軍(《金陵新志》卷14《劉虎傳》)。端平二年(1235)廬州之戰時,蒙古軍“為火炮擊死一大將”(《金陵新志》卷14《王鑒傳》)。由于火藥兵器的大量貯備,有時還發生“炮禍”,丞相趙葵“豢四虎于火藥庫之側,一日焙藥,火作,眾炮鯈發,聲如震霆,地動屋傾,四虎悉斃”(《癸辛雜識》前集《炮禍》)。南宋亡國時,樊城守將牛富“投炮火中自焚死”(《金陵新志》卷13《牛富傳》)。靜江府婁姓鈐轄與部兵二百五十人,“擁一火炮然之”而自殺,火炮爆炸后,“聲如雷霆,震城土皆崩,煙氣漲天”,元軍亦“多驚死者”,婁鈐轄及其部兵更是“灰燼無遺”(《宋史》卷451《馬墍傳》)。這顯然是一具有相當爆炸力的火器。南宋初,在水軍中已配備了火箭、火炮等兵器(《宋會要》兵29之32)。宋理宗時,包恢也說,水軍中“自有火炮之法”,還有“火箭環射”戰術,可“不一時間,延燒數百者”(《敝帚稿略》卷1《防海寇申省狀》)。元朝滅宋時,宋軍和元軍也都在水戰中使用火藥兵器(《宋史》卷450《張順傳》,卷451《張世杰傳》)以上從生產、質量和數量三個方面,介紹宋朝火藥兵器的發展狀況。一方面,宋朝的火器固然沒有在兵器中占主要地位;另一方面,卻又無疑是在世界上居于領先地位。[節主要參據已故馮家升先生《火藥的發明和西傳》一書,并作若干補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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